堂上人身簇动,鬼影重重,金水桥土地、汴京城隍柳常先后出现,阴间阳世,共断一案。
这两位正神先后证明了颜查散那晚正是被冯家奴仆先行勒死,而后吊于房梁伪装自杀,后者则证明了那黄判生前乃是冯衡娘舅,假公济私打压入阴司告状的柳金蝉,后于阴司招供,业已伏诛。
按照包正的吩咐,都不曾谈及当代人曹之事,只说是阴司查案的结果。
包正点头,吩咐鬼女柳金蝉现身,当堂陈述,补足证据链条,证死冯衡。
堂中上到大理寺卿,下到一名小小的衙役,听过了分别来自阴阳两界的证词,无不动容!
包正一拍惊堂木,抖手将一叠供词扔到冯衡面前,冷笑道:“冯衡,你与那颜查散争风吃醋,是有杀人动机;颜查散死于你府中奴仆之手,是为唆使杀人;黄判假公济私,打压鬼女柳金蝉,是为你做贼心虚的旁证!
还有这叠供词,正是那刑部贪官收受你的贿赂,令柳金蝉状告无门的铁证,如今他等已被下狱,将以贪渎案另审。
如今这桩桩件件、件件桩桩,所有证言无不指向你仗势谋杀情敌颜查散,阳间害人、阴世害鬼,手段卑鄙、罪孽滔天!
冯衡啊冯衡,如今你还有何话可说!”
厉害啊......
堂下众人暗暗点头,公孙先生拈须微笑,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包正,这位小小的推官,不对,应该是包真人,断起案来还真是有一套,大有海大人的风范呢。
只怕等到海大人从荆湖北路返回,就要向官家动荐,这开封府同知的位子早晚是这位包真人的了。
三品阳神真人,做一个开封府同知,当朝三品大员,那是绰绰有余。
与大理寺卿同坐于包正左右的童成功也是拈须微笑,心里琢磨着这个动荐的机会可不能让给那海正刚,自己回去后就向官家推荐,成与不成,都需先与这包大郎结下一份善缘才是。
冯衡望着包正,忽然淡淡一笑。
“包大人,我没有话说。”
包正点头:“你认罪就好,可以少受些皮肉之苦,倒是个聪明人......”
“大人怕是误解了本官的意思。”
冯衡撇了撇嘴,笑道:“本官是个武人,拙嘴笨腮,不擅争辩,所以本官要请状师!
大艮朝律例规定,但凡涉及重案,嫌者有权聘请状师代为陈辨,大人就算是受官家之令来审本官,也不该剥夺了本官的权利罢?
大人这次匆忙将本官抓来,都没有给本官留出聘请状师的时间,甚为不公,现在本官要求聘请状师,还请大人稍待!”
说完扭头向堂外道:“来人啊!”
冯衡毕竟是当朝四品武官,又是龙襄卫副将,这次当众被抓,早就闹得沸沸扬扬,此刻堂外就有冯府的家人在。
听到冯衡呼唤,立即有家人应声。
“立即请大夫人备足银两,去请汴京第一状师方先生来!
就说此案若得他相助解脱,本官愿意倾家相赠!
还有,义父幽居深宫,怕还不知本官被小人构陷冤狱,立即传信宫中,请他老人家为我做主!
速去!”
冯衡吩咐家人离去后,淡淡笑道:“包大人,本官如今还不是罪犯,我有四品官职在身,求一张座椅,一杯茶喝,总不算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
包正淡淡笑道:“来啊,给冯大人看座奉茶。冯大人啊,本官倒是奇怪,这汴京第一状师究竟是谁,竟让你如此有信心?”
冯衡一屁股坐下,接过茶水喝了口,笑道:“包大人这样问,可见是位宪司新手啊,也不知道官家为何会指定你来审案。
也罢,本官告诉你也无妨,反正方状师就快到了。
包大人,你可听清楚了,这位方状师就是号称铁口能辨、论战无双、公堂之上向无败绩的方堂镜,方大状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