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呿!”杨东雄当即喝断,“别出去瞎说。”
“哈哈,弟子心里有数,想着玩玩。”
“来来来,吃冻乳,吃冻乳,快化了!”
后院。
清风徐来,庭中阴凉。
老蛤蹲坐池塘,头顶莲叶倒扣遮阳,爪蹼撑头,喉声叹气。
微风拂过,叶边轻晃。
肥鲶鱼从塘石缝隙间拔出两根蒲公英,举到跟前。
老蛤鼓嘴吹飞,无数小白伞飞落水面。
忧愁淡淡。
随风飘散。
温石韵骑着乌龙到处闲逛,对池塘景色大为新奇。
家里池塘,院子比师父家大得多,别人家里的院子过年过节也去得不少,造景,山水各有特点,但从来没有那么多好玩的事。
一转头。
乌龙吃痛。
脸上带凶疤的大江獭站立背后,吓温石韵一跳,不自觉地揪住乌龙脑袋毛。
黄袍疤脸自觉冒昧,后退两步,放下帚,双爪合十。
温石韵不知所措,从乌龙背上翻身下来,擦擦手,正要合十回礼。
地面阴影急速放大。
砰!
一声巨响,锦鸡飞窜。
疤脸倒飞而出,贴地翻滚,撞上大柱。
獭獭开飞身一脚踹开疤脸,原地三个后空翻,两个前空翻,单膝跪地,向温石韵抱拳。
少主!
温石韵不明所以,看两眼蓝鼻江獭双爪,合十的双掌忙改为抱拳。
疤脸撑地而起,拭去嘴角血迹,一把扯下半身黄袍。
佛有三分火,不是泥菩萨!
觉察杀气,獭獭开一个纵跃将温石韵护到身后,张开五爪,摆出猿拳架势。
蹬地相冲!
歘歘歘。
利爪寒芒,断毛纷飞。
砰!
砰!
两个暴栗。
龙瑶揪住江獭后颈,一手一个丢进池塘。
小江獭呲牙大笑,一个不慎,从屋檐翻滚掉下,摔得七荤八素。
肥鲶鱼捧腹甩须。
温石韵抱住乌龙狗头,盛阳下露出笑脸。
下午。
天空下过场短暂小雨,酷热的天转为闷热。
世子妃牵上温石韵的手出门,意外发觉自己儿子竟是依依不舍。怪事。
四五岁小孩到陌生人家,竟半点不怕?
“师父家有什么宝贝,让小石头不舍得走呀?”世子妃抱起温石韵,“不要难过,娘亲到宁江府,让爹爹给你置办!办一个百亩的大园子!大池塘!”
温石韵精神大振,掰起小手指头数。
“能骑的大黑狗!”
“能骑大黑狗?养!”
“会打架的蓝鼻子江獭!会念经的黄袍江獭!”
“办……嗯?”
“一人高,会叹气的大蛤蟆!好几丈,会吹蒲公英的大鱼!头上长树桩的绿龙!会造大船的河狸!凫水的江豚!好多好多!”
温石韵一口气不带停,说出七八种水兽。
世子妃:“?”
梁水使家,是万牲园么?
半晌。
“以后逢年过节小石头就回平阳府来看师父啦!”
“哦。”
温石韵美梦破碎,磕上世子妃肩头,闷闷不乐,但游玩大半天,颇为疲惫,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
张煦笑道:“早传梁水使有一手不俗的驯兽本领,名不虚传呐。”
世子妃问:“有办法做个差不多的园子吗?找些驯兽好手?”
张煦想了想:“难,梁水使训练水兽,充满灵性,就是那天性残暴凶悍的江獭,亦会时常上街采买东西,念佛诵经。
寻常驯兽人,多专精一类兽,难以五花八门,倘若换作精怪,又需培养至大精怪方有充足灵智,成本未免太大了些。
且知人知面不知心,遑论是兽?不会说话,谁知是否伪装?当小孩玩伴,多有危险啊。”
世子妃感慨:“梁先生真乃奇人也……”
张煦恭敬道:“若非奇人,岂能入王爷的眼?”
世子妃默默点头。
越王为武圣,眼光总比常人要好,吩咐什么,照做便是。
池塘。
老蛤蟆抱住水晶盆,猛猛炫冻乳,甜品带来的愉悦感驱散摸柱失败的遗憾。
肥鲶鱼,不能动,圆头张大嘴,等投喂。
大河狸一家捧好木碗,用小勺品尝。
梁渠特意让龙瑶、龙璃给水兽加甜品冻乳作奖励。
陈叔家的小顺子经常从后门来花园玩,偶尔给大河狸搭个下手,麾下水兽哄小孩的本领一流。
有功就奖。
顺带给水兽上课,普及师徒含义。
肥鲶鱼听后大为沮丧,嘴里冻乳没有半分甜味。
如此说来,从今往后,天神之下是少主,然后再是自己?
“当然,师徒关系,肯定比不过你们和我的关系。
阿肥,阿不,阿圆,阿威,阿獭,阿狸,阿蜃,还有血石县挖矿,今天没来的阿拳。
你们全是我的心腹,同根相连,远不是师徒关系所能比拟的!”
梁渠言之凿凿。
肥鲶鱼鱼目大亮,双须挥舞,大口吞吃冻乳。
獭獭开手捧木碗,摩挲下巴。
原来,该是少主向我抱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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