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院,青山迢迢。
无数白墙黑瓦点缀在山岭之间的江南水乡般的房屋之中,青衣儒衫的学子们,尽数走了出来。
脸上带着怔然,心头空落落,仿佛有什么东西被取走,脑海都没有那么清明,思绪都变得浑浊。
天末残星,流电未灭,闪闪隔林梢。
一位位学子儒衫飞扬,他们满脸怅然若失的望着那漆黑的天际,可以看到有一座沐浴在星光之中的石碑,飘然而起,宛若挪移的一片星海。
“文曲碑……”
儒衫学子们口中嗫嚅。
不少在文院内做学问的大儒更是身躯轻颤,眼眸中流露出绝望之色。
文曲碑……脱离了文院,从今以后,大赵的文院……将再也没有文曲碑坐镇,再也不算是天下正统了。
问心林过后,便是一片竹海涛涛中的碑庐。
此刻的碑庐,空空如也。
两道身影瞬息落下,茫然的望着,看着碑庐之中被挖空的文曲碑,只感觉头皮发麻,汗毛倒竖。
二夫子庞纪苍老无比,整个满脸都是沟壑,每一道沟壑都在颤动。
“文曲碑……怎么会离去?”
庞纪身躯在抖动,浑浊的眼眸中带着茫然以及痛苦之意。
身为文院夫子,他太清楚文曲碑一旦脱离,对于文院而言,代表着什么。
大赵皇朝的才气将会凋零,儒道将会枯萎,未来将无以为继,再难产出有才华的文道天才,浩然正气将不复存在。
如今的文院,虽然与权贵牵扯颇多,但是,文院学子们还是每年都会诞生出一些有才气的后辈。
庞纪知道,这是文曲碑的缘故,文曲碑在文院,那文院便依旧是天下所有读书人所向往与奔赴的地方。
“还能为什么?大赵留不住文曲碑了。”在庞纪的身边,则是大夫子朱火喜,朱火喜的眸光深邃许多,儒衫飞扬,倒是没有庞纪那般的茫然与悲伤。
甚至,朱火喜早就预料到了今日的情况。
“如今的大赵,你觉得还能留住文曲碑吗?将文曲碑留在临安,不过是对文曲碑的侮辱,会逐渐让文曲碑中的才气被消耗。”
“大赵化作升仙地,与上苍勾连,大赵的国运都被赵家天子所出卖,卖给了上苍,我辈读书人,还能堂而皇之的在大赵之中做学问吗?还能心安理得吗?”
朱火喜摇了摇头,言语中带着沉重,带着解脱。
“如今的文院,已经不配称之为文院了。”
“我听闻王夫子在西梁城重开了一座书院,如今吸引了天下不少读书人的奔赴,每天每夜都有读书人在为学问而争辩,互相碰撞的才情与才气,那儿……兴许才是真正的文院,是读书人希望与梦想开始的地方。”
朱火喜背负着手,轻声说道。
“大赵,失去了人心。”
朱火喜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他转身而行,一步一步的离开了文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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