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回头你做两套,给他送去。”白叶喝着茶,习惯了。
“切,又不是吹捧我,没那工夫。”
陈大器撇嘴,把期刊扔到了一边,摆出了思想者的姿态。他在考虑一个问题……
“想什么呢?”白叶好奇问道。
陈大器认真道:“我在琢磨段嚣现在,该是什么的心情。碰瓷你不成,反被你阻击了,沦为行业的笑柄。”
“如果是我,肯定是羞愧死了,改行也说不定。”
陈大器揉着光秃秃的下巴:“他呢,会怎么做?”
“……出国了。”
白叶平和道:“昨天陆怀庸打电话告诉我,那天离开江南图书馆,他与黎胜大吵了一架,然后连夜出国前往欧洲,就是不知道,具体去了哪里……”
“远走他乡啊。”
陈大器点头道:“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倒不失为上策。至少在国外,他的声誉还在,不愁没饭吃。”
“老实说,他的实力不差,如果稳打稳扎,步步为营,一点一点地积累,最多三五年,他就可以崭露头角啦,又何必急功近利呢?”
陈大器不解:“他又不老,这么年轻,干嘛着急啊。”
白叶不说话,只是扔了一本杂志过去。
哒……
杂志翻飞,落在陈大器手上,他乍看一眼,顿时沉默下来。好半晌才轻叹一声:“星汉计划!”
一瞬间,他就明白过来,段嚣的野心,比他想象中的大。碰瓷白叶只是手段,真正的目标,是想在星汉计划中,占有一席之地。可惜对方找错了碰瓷的对象,以至于目标还没展开,就直接崩殂。
可怜的娃……
陈大器掬一把同情泪,然后摇头道:“心太野,又没有与之匹配的实力,落得这下场,也算是咎由自取。”
“取什么呀?”
冷不防,有人走进厅中,笑侃道:“大器,你要娶谁?嘿,我都不知道,你有女朋友……”
“院长。”
陈大器一看,急忙起身相迎。
邓少英来了,一脸满意的笑容,拍了拍陈大器的肩膀,然后起身走向了白叶,夸赞道:“白叶,你的两尊雕塑,我都看了……不错,非常好,在艺术的道路上,又进一步。”
“多谢院长。”
白叶早站直了,引请邓少英坐下,奉茶。
邓少英也不客气,大马金刀坐在沙发上,继续赞许:“你给学者塑造雕像,能够抛开外界影响,坚持自我,这非常对。”
“雕刻首先是一座艺术品,有其丰富的内容,有它的自足性。所以他的作品呈现的时候,一般观众乃至保守的雕刻家,都不免惊骇,继之以愤怒、嘲讽……”
邓少英沉声道:“不过只要符合美学规律的东西,再多的非议、抨击,也只是暂时的,他们最终会接受、欣赏。”
“院长,你放心吧。”
陈大器在旁边道:“他的心大着呢,压根不在意批评。别人说别人的,他继续我行我素。”
“哈哈,这心态好。”
邓少英大笑,声音洪亮,在客厅回荡。
“雕塑家就该有这样的意志……”
说话之间,邓少英的语气,也有几分意味深长:“要是没有这种不为外物所动,坚忍不拔的信念,怎么委以重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