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唱着,前面突然倒下一个影子,就倒在他的驼队要过的路上。这路别人看不见,马老三却看得清楚。马老三跳下驼,往影子跟前走,走了两步停下,想了想,断定不是诈他的匪,也不是掠他的盗。盗和匪都在夜里,再者马老三这阵儿在驼道上威名大振,各方英雄都给他面子,想必没谁敢在这时候跟他过不去。走过去,仔细看了看,清楚了,遇上迷路的了,或者逃命也说不定。一看脸色,就知道饮多了鸽子血,离死不远了。马老三没犹豫,驼道上就这个规矩,不管是匪是盗,先得救下再说。转身拿水,一口一口地喂下。等醒过来时,已到了正午,阳光下,邓家朴断断续续把编好的谎撒出。他说他叫五子,疆里人,爹死了,娘也没了,新娶的媳妇又叫仇人杀了,仇人还不饶,还要杀他,只能逃,逃到疆外去。
“啥仇?”马老三问。
“一句两句说不清,世仇,爷爷身上结下的。”
马老三哦了一声,不问了,问人家的仇就等于揭人家的疤,抖人家的底,这事儿不光明。便走,走着走着,马老三突然问:“我咋瞅着你不像个庄稼人,倒像个吃官饭的?”
“说得对,说得对哩,你眼神真准。”喝足了水,又骑在驼上,邓家朴抖擞了不少,几个月的担惊一扫而过,心里已在想着未来了。一听马老三这样问,忙说:“前几年在国民**跑腿,当个小差,解放军一来,回了家。想种庄稼,可手生了,种不了,想养羊,没想去年一场雪,全给冻死了。”这话马老三信,南疆去年确实落了厚雪,雪封了山,封了路,不但羊冻得没剩下几只,就连人,也冻死不少。
“我说哩,一看你就不是个受苦的。”驼队的跟脚想插话,被马老三拿眼神喝了回去,跟脚就是跟脚,没你插话的份。跟脚悻悻地掉转身,跟身后的小媳妇斗嘴去了。其他人各有各的事,没工夫搭理这个半道上拾上的人。
邓家朴心安了不少,第一关闯过去,剩下的就好对付。
暄着,说着,隔空不隙,还叹两声,就把这一天打发了过去。夜里歇脚,马老三突然问:“你咋进了干驴皮滩?”
“干驴皮滩?”邓家朴惊讶着,表示自己压根就不清楚这叫干驴皮滩。“这滩有啥稀奇?”他反问。
“要说有,一句两句说不清,要说没,它也真没。算了,不说了,早睡,明早五更起,得赶脚。”
睡着睡着,邓家朴忽然问:“有个驼老五,认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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