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沁听到这话,也低声开玩笑道:“我要是能够四处走动了,那我自己会去找你的。你到时候会在哪里?苏格兰场,还是威斯敏斯特的会议厅?”
亚瑟握着门把手,划开火柴点烟道:“不知道,谁能说得准未来的事呢?弄不好您上天堂的时候,站在悬崖边一看,我就在下面呢。”
边沁听到这话,抿嘴摇了摇头:“亚瑟,你还年轻。”
“是啊!”亚瑟点头道:“您也知道的,我还年轻。”
语罢,亚瑟便合上了房门,来到了走廊上。
他还未下楼,便看见管家安德鲁正端着茶杯站在楼梯口默默不语。
亚瑟看见这个男人湿透的帽子,和帽檐上如同泪水般滴滴落下的雨水,只是倚着扶手问道:“您都听见了?”
安德鲁双手微微颤抖着点了点头。
亚瑟见状,也没有多规劝,而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德鲁先生,别把事情想的太糟,人总是要继续前进的。”
安德鲁强忍着泪水,他本着不列颠绅士的傲气,说什么也不肯让眼泪落地:“黑斯廷斯先生,很感谢您能安慰我。不过,您这个年纪同我说这个话,好像不太合适。因为我的年纪都快能做您的父亲了。”
亚瑟笑着应道:“这和年纪没有关系,威灵顿公爵都能做我的爷爷了,但是我前几天也对他说了类似的话。”
“您同他说了什么?”
亚瑟嘬了口烟,悠悠喷出一阵烟气:“阁下,我不是想劝您撤退,而是想劝您换个方向前进。”
……
离开的马车上,路易望了眼窗外正在退去的人群,又望了眼身边抽着烟的亚瑟。
他只觉得自己的这位长官比起一个小时之前好像发生了某种气质上的转变。
但对于倚靠在车窗边的红魔鬼来说,与其说亚瑟的气质在转变,倒不如说他的气质正在回归。
那种该死的,愣头青般的气质,正在迅速回归。
阿加雷斯以为利物浦的枪击能够给亚瑟敲响警钟,但让红魔鬼始料未及的是,这警钟的韵律却不像是他事先设定的那样厚重阴郁。
阿加雷斯瞪大了眼睛,狠狠地揪住了亚瑟的衣领咆哮道:“小混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以为你是谁?你他妈想唱独角戏!”
红魔鬼与亚瑟陷入了天人交战的博弈。
但是从路易的视角来看,他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只知道这位年轻长官正在抽着闷烟。
或许是想活跃一下气氛,路易提议道:“任务圆满完成,现在时间还早,要不去《英国佬》的编辑部逛逛?我听说亚历山大的儿子前段时间刚到,咱们叫上查尔斯他们中午一起吃个饭?”
“不错的提议。”
亚瑟熄灭烟斗道:“不过比起亚历山大的儿子,我觉得你可能会对巴黎最近的消息更感兴趣。”
“巴黎?”
正如亚瑟所说,路易刚听到这座城市,顿时就被吸引了:“那里怎么了?”
亚瑟开口道:“亚历山大在巴黎文坛的朋友专门护送母子俩来了伦敦。我昨天晚上在家里见过他一面,据他所说,巴黎目前的政治气氛简直和法国大革命开始前一模一样。
不论是共和派还是波拿巴派都不安分,更糟糕的是,为了平息局势,前阵子共和派的狂热支持者、数学家埃瓦里斯特·伽罗瓦先生被下令逮捕。目前共和派分子正积极谋划营救伽罗瓦,维多克先生最近可有的头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