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
“孙贵财,叫我贵财就行。”孙贵财掏出烟来,却知道岳文不抽烟,自己也没点上。
岳文马上明白,刚才重来的这个路段是他修的。
“岳局,水泥用量只比设计少一点,看不出什么大毛病,都是熟人,抬抬手过去行了。”
岳文半个屁股已经坐进车里,听到这句话,又从车里钻了出来。
“你是谁,我跟你熟吗?”
站面车前的卡扎菲等人都看着孙贵财,孙贵财立时紫胀了面皮。
“就算我跟你熟,可是熟归熟,工程归工程。现在干得不符合标准,路的寿命就会在你手里缩短好几年。”
“干工程,老孙,”岳文拿起孙贵财的手杵他的心口窝,“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要对得起老百姓!省下几个钱,良心让狗吃了,老百姓走不了几年平坦路,我们还要再修,良心上你能过得去?!”
声音很大,孙贵财的脸皮也不薄,“下面,下面我们注意。”
岳文笑了,“你问问春来,到芙蓉街道打听打的,今天没能让你把这些水泥吃一口,算便宜你了,你还想下次?”
“岳局,晚上赏脸吃顿饭……”
“跟我吃饭,你还没有这张脸!什么时候把搞质量上去,我请你……照明跟我上车。”
岳文沉着脸钻进车里,黄照明坐上了前座,现场只留在孙贵财脸上火辣辣的站在当场,滕春来拍拍他,“不吃饭就不吃饭,吃顿饭的钱,再加上打点的钱,这些费用用在整改上也出来了,”他悄悄看看黄照明,“以前在芙蓉街道,岳扒皮的名号这么响亮,你没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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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竞争才有压力,有压力才有动力。
始终要让黄照明和王立增两人之间形成不平衡,谁也压不打谁,另一方才能飙着劲干,所以有时晚上吃饭,岳文不是吃黄照明一起,就是叫着王立志一起,鲜少让两人一起出席。
“刘主任的电话,”岳文当着黄照明的面儿也不避讳,“你信不信,是给孙贵财说情的。”
黄照明道,“孙贵财也太大胆了,刚批评了他,就找到区领导了。”
岳文笑着接起刘兴华的电话,刘兴华却在电话里唠叨了好一会儿,临了才说道,“孙贵财给我打电话了,我批评了他一顿,你不知道,他爸爸与你嫂子是姑舅亲,……与人方便与己方便,你抬抬手就过去了,也没有什么影响……”
就这么大一个开发区,拐着弯都能联上亲戚,岳文却是不相信,早是亲戚,你不早打招呼了?
可是,前面两人关系太紧张,全省农村公路现场会后,霍达又专门找过他谈话,要求他对老同志有必要的尊重。
刘兴华呢,霍达也找过他谈话,谈的什么不得而知,但岳文也感觉到刘兴华话里话外和肢体语言里释放出的善意。
一个大局的局长,手里有项目,脚下有工程,上面有领导器重,下面有职工爱戴,他在区里的份量不次于一个副主任!
后来,岳文临离开交通局的时候,蒋胜有事协调,都要亲自到交通局来找岳文,在交通局的食堂里吃饭。
“行,我记着这事。”
出乎刘兴华的意料,岳文答应得很痛快,当他放下电话,黄照明的眼神就不对了,岳文看看他,“照明,你是谁?”
黄照明道,“我,我,我是……”
“你是谁,你是交通局的基建科长,你头上就一个人,那就是我,别人的话,你听吗?”
“不听。”
“别人的电话,对你没有影响,我刚才的话,你记住,让他重新返工就要重新返工,钱,一分不给他!”
黄照明答应着,可是心里却嘀咕开了,岳文也不管他,直接把电话打给秦高峰,“高峰兄,”这态度好象两人是多年的至交似的,“晚上你们安排在哪里,对,对,我过去,陪一下省里的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