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澜长喘一口粗气,岳文却仍不依不饶,“省里的记者怎么了,你以为谁都怕省里的记者?!大家尊重你们,是尊重你们的单位,并不是尊重你们个人,如果你们脱离了这个单位,秦高峰半眼都不会瞅你们!”
李澜紧咬嘴唇,话说得很难听,但是真实情况。
“不要动不动拿省里的记者派头,大家都笑着吃饭,就你板着脸,一个破坏气氛的人,情商是最低的,情商不高,智商高到二百五又有什么用?!”
李澜狠狠地看他一眼,一踩高跟鞋,转身朝包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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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滩上还残留着白天太阳炙晒的余温,李澜脱了鞋,沿着海边,慢慢地向前走去。
海水,轻轻地抚摸着细软的沙滩,发出温柔的刷刷声。海水不断没过她的脚面,转眼间又象是小孩子一下跑开了。
晚来的海风,清新而又凉爽。
走在前面的申江北,酒酣耳热之际,迎着海风,热情地张开了双臂。
申江北的家乡是古城,位于山海省最西部,这是一个号称水城的城市,但湖水却没有大海的浩瀚。
岳文与秦高峰一左一右陪着申江北,却不时看看后面的李澜。
说实话,即使李澜用高跟鞋敲了他的头,他对这个小姑娘也并无恶感。
刚才,就是坑了李澜一把,他也是有把握的,何况他们所在的是二楼,下面就是软软的沙滩,就是跌下去也不打紧。
小时候,他也经常这样坑妹妹,有次妹妹岳言从墙上跳下来,要他扶住她,可是岳言跳了,岳文却笑着跑开了。
然后,晚霞中的镇子,掉了一颗牙齿的岳言的哭声就把整个镇子的狗都吓醒了,把整个镇子的鸡都吓愣了,在鸡飞狗跳中,在薄暮冥冥中,一个瘦小的身影在前面跑着,两个大人的身影在后面追着,一个手里拿着扫帚,一个拿着棍子……
这个李澜心眼挺直,但内心不坏,岳文甚至敢断定,在省电视台那个浮华的环境中,她即使才高八斗,肯定混得也不如意……
“岳局。”一个小黑胖子从沙滩旁的帐篷里走了出来,迎面就拦住了岳文。
这绿豆大的小眼睛,让人过目难忘。
小黑胖子把岳文带到了一辆大功率越野车之后,李澜慢慢朝前走着,她无意中看看这辆越野,这是她的一个梦想,开着这样的一辆牧马人在草原上驰骋狂奔。
“孙贵财那个标段,”声音很低,是小黑胖子的声音,“孙贵财晚上请吃饭……”
李澜看看前面,申江北正在指点江山,秦高峰正在欣赏江山,而宣传部几个美女和小伙子,有的在串肉,有的在生火,有的在支帐篷,准备沙滩烧烤。
她不由自主慢慢靠近了越野车。
“这个标段不合格,”依然是小黑胖子的声音,“照这个干法,孙贵财能省多少钱?让他返工重干?”
“大家都是老朋友了,抬抬手就过去了,水泥配比,谁能看出来?”是岳文的声音,可是这个声音,在李澜耳朵里,此刻是那么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