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扬了下眉:
“本宫知道,李大人只想安安稳稳地办好这份差事,不愿节外生枝。
但李大人有没有想过,有些人,他就不想这场春闱能办好?”
“殿下慎言!”
太子举荐圣安公主主持春闱大局,谁不知道这就是两位皇子皇女在斗法?
不过是都在装聋作哑,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罢了。
谁能想到云舒忽然一下子上来就想把这层伪装给捅破了,
李尚书被吓了一大跳,四下张望一圈,确认云舒刚才跟他说的那话再没有第三个人听见后,这才松了口气,
连提前让考生们入场的事儿都不想再提了,一心就只想着尽量能离着位活祖宗远点儿,别再什么话都跟他说。
“殿下,臣刚刚想起臣还有些别的事儿要处理,就先失陪了。”
“这就要忙啦?”
偏眸瞥了眼李尚书惶急火燎的背影,云舒故意抬高了嗓音:
“不再聊会儿吗?”
“……”
李尚书逃得更急了。
“老狐狸!”
毫不意外地收回视线,云舒轻哼一声,
继续如一个旁观者那般看着考生们井然有序地进入贡院。
因为她这段时间做的那些事儿,
寒门学子猜到她的身份后,一个个兴奋不已,对她的态度更是恭敬有加。
世家望族出身的学子们见到她,心里虽然不痛快,但碍于她的身份,也不敢表露出什么不好的情绪来。
总体下来,这场面看着还是十分和谐友好的。
除了一个人——
窦继飞。
在认出当日他凭借着一只小狸奴搭上话的“高门大小姐”竟是当朝圣安公主后,
他先是一阵心虚,但随即却又是一阵狂喜——
心虚是因为他忽然意识到,那日圣安公主出现在济慈院,有可能是因为她已经发现了考题泄露的事情,而并非是为了挑选什么驸马!
至于狂喜……没见圣安公主前日都让人在天外天酒楼外头,把今年春闱的试题当做“五年模拟”的最后一题直接公开了么?
之前他还不明白为什么,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曹家那个小厮给骗了。
但现在他明白了。
圣安公主这分明就是心虚!
她知道自己泄给唐家公子的试题,又被泄给更多人,
于是便一不做二不休地直接把题目公开给了所有人,这样就算事后有人查到他们这些买题的举子提前得到了试题,
也完全可以说成是有人押题押中了,而她本人对此是毫不知情的。
否则她也不可能把春闱考题当做模拟试题公布于众!
而他,提前半个月的时间便已经得知了今日的试题,这其中的优势,远非其他那些提前两日才得知试题的考生们所能比拟。
也就是说,这次春闱,他必定榜上有名!
届时,他一跃成了官身,手中还握有圣安公主的把柄,何愁不能飞黄腾达!
窦继飞越想越兴奋,检查完随行物品后,也同其他寒门学子一样,遥遥冲着云舒拱手一礼,并露出一抹自认为君子端方的笑容。
云舒:“……?”
这玩意儿是近视还是脸盲?
总不可能都认出她了,还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在她眼皮子底下晃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