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审计,赵明瑞也知道这化工厂绝对有问题!
宁河化工厂转瞬即止,但到了化工厂前,钱朝军却没有急于进厂,而是让赵明瑞等他一会儿,他则进了化工厂旁边的加油站。
等钱朝军的功夫,赵明瑞打量着宁河化工厂,破旧的大门,残缺不全的围墙,站在门前,便能嗅到一股似甜腻的味道,令人闻之欲呕,化工厂的左边是宁河,河面上飘浮着五颜六色的污油,还有几条肚皮泛白的死鱼,几只鸭子站在死鱼旁边,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化工厂的后面和右面都是玉米地,半人高的玉米,却没有一丝绿意,而是灰白的颜色,显然是化工厂污染所致。
“走吧!”
不知何时,钱朝军来到了赵明瑞的身后,楼着赵明瑞的肩膀道:“一会儿进去的时候,审计一定要认真一些!”
“认真?”
赵明瑞狐疑的看着钱朝军,刚才在办公室,赵晓英分明说过,这些化工厂长都是领导的亲戚,要他别太较真儿,现在钱朝军却要他认真一些,这不是坑他吗?
难怪赵晓英要他防着钱朝军!
“化工厂产值五百万,利润却只有五万,这正常吗?领导们早就怀疑他们了,所以才要进行财务审计,我出来时,吉主任特别交待的,你听我的,没错!”
钱朝军说着,便率先向化工厂里走去,赵明瑞愣了愣,方才跟了上去。
所谓的化工厂,不过是盖了三个大车间,正中是一幢二层小楼,数个工人穿梭其中,其中一人向钱朝军笑道:“前朝干部,又来刮地皮啊?”
“滚蛋!”
钱朝军瞪了那人一眼,便熟门熟路的进入厂长办,两个中年人正在专心致志的下象棋,其中一人年约四十,鬓角的头发略微秃进去一些,眉毛浓黑而整齐,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听到响动,那人抬头看了一眼,便继续低头下棋,对两人视若不见。
钱朝军也不在意,站在那人身旁笑嘻嘻的观战了片刻,直到两人一局结束,方才道:“孟山哥,你这棋艺又有增长啊!”
“你小子会不会儿说话?我忒妈都输了,你还说老子棋艺好!”
周孟山站起,作势欲扇钱朝军,钱朝军一笑躲开,向赵明瑞道:“明瑞,来见过宁山乡的财神爷周厂长,孟山哥,这是乡里刚分配到工办的赵明瑞,京华大学财经系高材生,张书记吩咐了,由明瑞负责此次的财务审计!”
“哦?”周孟山瞥了赵明瑞一眼,赵明瑞本想打个招呼,却见周孟山面色一沉,便开始破口大骂,“张治国算个鸟,不是要审计吗?宝山,把帐拿来让他审,老子看他能怎么样!”
周孟山发完脾气,转身就走,和周孟山下棋的宝山、钱朝军都跟了出去,赵明瑞冷眼旁观着发生的一幕,虽然他刚刚毕业,而且年轻,但他已经经历过无数的大风大浪,腥风血雨,这小小的乡政府,相比他的过去,根本不堪一提。
真相如何,赵明瑞并不知晓,但他至少可以猜到一些,赵晓英说的不错,钱朝军确实坏,适才钱朝军在介绍他时,有意识的将张书记三个字咬得格外重,令周孟山误以为他是张治国派来的,周孟山是乡长周全安的表弟,又是宁河化工厂的厂长,显然并不惧怕张治国这个乡党委书记,所以才会对他发飙。
赵明瑞初来乍到,并不清楚审计的原由,但乡里既然安排了审计,就必然有审计的理由,或许确实有对付周孟山的意思,唯一令赵明瑞不解的是,他只是个刚到宁山乡的大学生,张治国如果真想对付周孟山,仅靠他这个大学生又有何用?难道指望他傻傻的冲上去揭开盖子,和乡山周全安做对?
这未免也太看得起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