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林二人本是带足了银子上京的,可谁也没想到房价涨成这样,算下来尚有二三百两缺口也不能将所有银子都放在买房上,派人回乡取银子总要两三个月才能回来,难道这些时日喝西北风去?这几个月又是刚入官场四处应酬打好关系的时候。
两人都是出身富贵人家,从小到大也没遇到过缺银子的事儿,此时真是又尴尬又为难。
一同进京的同乡情况还不如他俩好呢,两人不免又去求了世交林富,林富倒是肯仗义疏财的,只他一个小小翰林,一时间家中也拿不出几百两现银来。
林福余比戴大宾年长,脸皮也就更厚实一些,便道:“左右先前求过恒云进沈二叔的书院读书,此时不妨再烦他一次,暂借些银两周转,咱们认识的人中,也只他是个‘财主’,瞧他性子也是豪爽的。”
戴大宾先是不肯,因着先前他这探花名头,浣溪沙留他墨宝没少给润笔之资,现在怎好去求。
直到牙人经济来催问是否还要那俩宅子,两人无奈之下,也只好登了沈家门。
艰难张口要借三百两,沈瑞却是捧出五百两来,也不说那朋友通财之义的话,反诚恳向戴大宾道:“我正有事相求宾仲,青篆书坊这阵子应朝廷之命在赶着刊印咱们这科的时文策问,过阵子就想着刊些诗集文集,我已经同我大舅兄约好了的,吕兄和宾仲你这边,我还没来得及相约。今日正想求宾仲诗稿,这便先付个定金,不知宾仲意下如何?”
戴大宾心下感激,银子他也不看在眼里,而如此免去了他尴尬,又捧高了他才华,实是沈瑞为人厚道,他当下深揖为谢,道:“恒云兄若有差遣,弟敢有不从。”
沈瑞忙避过身,扶住他笑道:“如此这般说,他日是真要找宾仲帮忙了。我二叔那书院尚未建好,教学也暂时没个头绪,我是想着,若宾仲休沐时无事,可否去那书院兼职讲上几回学?既是想学生们听听宾仲这金榜题名的经验之谈,也是我们书院想借一借宾仲你这探花郎的金字招牌当然,束必不会少。”
书院请些名儒大家来讲学也是惯例,沈瑞并不指望能打造出前世那般高等学府来,聘名人为客座教授,只想着新书院要立足总要有些特色,请些“名人”来利用一下名人效应也好。
戴大宾笑道:“都说了无有不从,有讲学这等好事,宾求之不得呢。”
林福余也笑道:“这下可得了,原本宾仲要叫我表哥,今后我却要叫他先生,可是乱了辈分了。”
三人皆是大笑,事情也就这么敲定下来。
戴、林两人虽得了银子,却也没大肆装潢家宅,不过在原有基础上稍作修葺,又添置了些新家具,简简单单布置一番。
五月初九这日,他们也并没有请太多朋友,毕竟暖宅不同寻常宴请,下帖不免有问人讨要礼物的嫌疑,因此关系不甚近的一概不请,不过是同年中几个处得来的应邀而来,加上留京的同乡,也不过十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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