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今晚我去,就是韦百户不好甩掉。”
“那是你们男人的事情,你自己想办法,总之你只能一个人去,再多一条狗,那边也不会开门。”花大娘子端着托盘走了。
胡桂扬看向一直乖乖趴在角落里的大饼,“关你什么事?”
大饼回视主人,也是一脸困惑。
袁茂与樊大坚一直没回来,胡桂扬邀请韦瑛与几名守门卫兵喝酒,将近黄昏,兴致高涨,决定出门赏灯。
韦瑛一律是无可无不可,胡桂扬在家,他就处理一些文书,胡桂扬出门,他一定要跟着。
胡桂扬叫上蒋二皮、郑三浑,让他们带上应用之物,与韦瑛步行出门,天还没黑,胡同里各家的大门口已经点起灯笼,心急的儿童在街上跑来跑去,大人则站在门口,一边看护孩子,一边跟街坊聊天。
赵家出事之后,观音寺胡同搬走不少人,新来的住户大都不认得胡桂扬,只知道赵宅古怪,从里面出来的人也古怪,因此都不看他,偶尔有老街坊,也背过身去假装没看到,与邻居聊得火热。
胡同口石家的宅院在胡同里不是最大,挂的灯笼却是最大、最亮,还搭了一个小小的彩台,上面放置各种造型的花灯,一大群孩子围看,兴奋地叫叫嚷嚷。
“都怪花大娘子。”胡桂扬喃喃道,他心里竟然真的生出一股嫉妒,赵宅挂着的只是普通灯笼,至于北边的胡宅,估计更是冷清。
天色渐晚,行人增多,都往皇城的方向去,按惯例,皇城各门每年元宵夜里都要搭建巨型彩台,又被称为鳌山,灯笼层层叠叠,将周围照得亮如白昼,规模之庞大、手艺之精湛,远非平民之家所能比拟。
不同地方的鳌山各有特点,百姓往往要绕行皇城一周,方才尽兴而去,今晚没有宵禁,允许百姓彻夜游街,皇城几处宽敞、偏僻之地也都开放,以示与民同乐之意。
蒋、郑二人的本行就是陪有钱人吃喝玩乐,见多识广,一路介绍,一路奉承,这家坐会听段小曲,那家进门品杯美酒,连韦瑛都觉得惊诧,“没想到京城有这么多玩乐的地方。”
“地方好找,银子难得。”蒋二皮拍拍手里捧着的包裹,一路走来,它可瘪下去不少。
“咱们这算是公干吧?”胡桂扬心疼银子,想着让西厂承担。
韦瑛笑道:“这份折子你自己写吧,西厂或许会认。”
天愈黑,灯愈亮,人愈多,快到午门的时候,已是人挨人、人挤人,大批官兵维持秩序,其中有不少锦衣卫。
胡桂扬笑道:“今晚值班的人真不走运。”
韦瑛摇头,“这才是轻松立功的时候。”
蒋二皮指着远处的鳌山,兴奋地喊道:“快看,比去年的还大。不亏是皇家,真是有钱,这一座灯山得用多少银子啊?”
“我觉得至少是一万两!”郑三浑喊道,两眼放光,虽然年年都来观看,他们依然兴奋得跟没见过世面的孩子一样。
韦瑛轻轻摇头,如果由他做主,绝不会招这两个无赖当随从,“胡校尉,咱们先去别的地方吧,过了半夜,这里人少……胡校尉?”
韦瑛转了一圈,没找到胡校尉的身影,扯嗓大喊,可是人群推着他往前走,别说找人,想往后退几步都难。
“混蛋!”韦瑛大怒,心里非常确定,胡桂扬这次是有意甩掉他。
胡桂扬脱离人群,绕行人少的小巷,心中对这次见面充满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