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预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他杀死西厂校尉、勾结灵济宫道士,唯独没向东厂旧日同僚求助,足见厂公驭下有方,左预不敢过界。”
尚铭虽然对胡桂扬没什么好印象,听到这几句话却是大悦,正要开口笑纳,身边的梁秀却抢先道:“左预声称神玉还在你手中,可是你将他骗过……”
胡桂扬笑道:“我还没说完呢,左预在东厂沉稳有余,为什么调到南司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此事值得深思。”
“你什么意思?还想再诬陷我吗?”梁秀大怒,不由自主上前一步。
尚铭也是大怒,却是针对梁秀,“你的事情这么重要,非要现在说吗?不是已经还你清白了吗?还要怎样?”
梁秀对尚铭比对皇帝还要敬畏,脸色骤变,马上后退,“侄儿……下官知罪,下官知罪。”
尚铭稍稍缓和语气,“这么多人过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要向你问个明白。”
“我的确骗过左预,但是神玉真不在我手上。陈逊抓到了?”
没人回道。
胡桂扬继续道:“我没去过码头,也没人向我通报消息,但我敢肯定,杀死江耘的人肯定是陈逊。”
尚铭轻轻叹了一声,“原本我们都不相信,但是审问过船上的所有人之后,不能不信,的确是陈逊杀人。”
“空手?”
尚铭又点点头。
李孜省插口道:“你怎么知道是空手?”
“呵呵,明摆着的道理,神玉只能增强力量,不可能教会技巧,陈逊现在力大无比,论招式应该还是一点不会。”
李孜省没再追问。
尚铭道:“我们想确认一件事,陈逊的力量不是神力吧?”
“先告诉我,陈逊往哪去了?”
尚铭等人都不回答,胡桂扬笑道:“他若往东、往北、往西逃亡,那就是得到神力,以藏身为第一要务。他若往南,则可能是要寻找吸取神力的法门。”
尚铭点点头,“有道理。我们查到,陈逊杀人之后改走陆路,极可能是要南下寻找何三尘。这是个大麻烦,他只是接触神玉,就已获得远超常人的力量,若是得到神力,那还了得?”
“他力量再强,也是凡人,多派人手,必然能将他抓捕。”
李孜省又一次插口,“我们不担心陈逊,最多三天,他肯定落网,我们担心的是那个何三尘,神玉若是落入她手,将是天下之大不幸。”
“没这么夸张吧?”
尚铭正色道:“胡桂扬,夸不夸张暂放一边,你要随队去往江南,务必阻止何三尘得到神玉。外边传言很多,但是李仙长与我还是决定相信你,在陛下面前做了担保,完成任务,首功归你,若是出纰漏,罪也在你。”
“厂公真是疼我,给我这么好的活儿。”胡桂扬笑道,心里清楚得很,派他前往江南,其实就是当人质,用来威胁何三姐儿,“江南地方大了,去哪?”
“你不用管,回去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出发。”
“厂公下令,我没什么说的。就这些?”
尚铭点头。
胡桂扬拱手道:“告辞,我回家收拾一下,新床还没睡过呢。”
胡桂扬离去,厅里几个人互相看看,李孜省道:“这个小子肯定会坏事。”
尚铭道:“没办法,如果能够顺利追回神玉,自然最好,如果不肯,他或许有用,总之看得紧些就是了。”
石桂大上前,“下官必定寸步不离。”
别人都没说什么,只有韦瑛笑道:“这可不容易,我曾盯过他,也是寸步不离,结果他还是让我大吃一惊。”
“请韦百户放心,他的招数我都了解。”石桂大淡淡地说。
胡桂扬步行回家,喃喃道:“还说请我吃饭,连杯茶都没喝上。”
天已经黑了,工匠们休息,离家近的回家,远一些的就住在宅子里。
胡桂扬找到白笙,将得到的消息说了一遍。
“我们会派人暗中跟随你,若有机会……”
胡桂扬摇头,笑道:“跟厂卫争抢神玉,无异于以卵击石。神玉如果还在陈逊手中,五行教就此放弃吧,以免召来杀身之祸。”
“神玉肯定在他身上啊,谁会舍得放在别处?”
“什么事情都有如果,对陈逊来说,前有何三尘,后有锦衣卫,步步艰难,如果我是他,就将神玉藏起来,与何三尘谈好条件再来拿取。”
白笙深以为然,“会藏在哪?”
“你们找,就当是押注吧,找不到,没损失,也不得罪朝廷,找到了,一定要保密。”胡桂扬又眨下眼睛。
白笙这回不再觉得“教主”轻浮,心中生出几分敬佩,拱手道:“我觉得赢面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