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妃不敢违背父亲的话,行礼之后,匆匆离开。
孙氏看着女儿走了,埋怨道:“你也是,怎么就那么偏向那顾正臣,都不是侯爵了,还一口一个定远侯。”
谢成坐了下来,语重心长地说:“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我跟着陛下多年了,去年因平定云南之功才封侯,他跟着陛下才多少年,洪武十一年就封了侯!我告诉你,顾正臣今天能丢了侯爵,改天就能重新封侯!”
“外面人如何传,如何说,咱不管也不问,但他是晋王的先生,未来还可能是皇长孙的先生,你想过没有,满朝文武里,谁可以接触到陛下、太子、皇长孙?我谢成可做不到,太子、皇长孙可没登过咱家的门。”
孙氏心头一颤:“这么说来,他还能东山再起?”
谢成暼了一眼孙氏:“这不废话!”
武英殿。
刑部尚书开济将文书送上,言道:“陛下,高家港盐场官吏已审讯结束,郭临川罪行累累,按律令当斩,副提举张寻,总催刘十二等人,罪责重大,且是主犯,按律当斩。其他官吏,有五人当发配、流放,十四人当判徒刑,其他人按律当杖刑四十至八十不等。”
朱元璋看着触目惊心的文字,沉声道:“除了砍头的,不要发配、不要流放、也不要杖刑了,统一改为徒刑三十年,发回高家港盐场,让他们当灶户,盐课加倍!”
开济心头一沉。
现在盐场的盐课已经不低了,再加倍,这是想让这群人累死在盐场啊。
开济想了想,言道:“陛下,这恐怕与法不符,也与实情不符,这些官吏中有不少人四十余,恐怕徒刑不了三十年。”
朱元璋目光冰寒:“怎么,他们没儿子吗?”
开济脸色微变:“这罪责,不应该牵累子孙……”
朱元璋晃了晃手中的审讯文书:“他们能让别人未成年的儿子,还有已过六十的老人继续煎盐,朕为何不能让他们的儿子煎盐?徒刑三十年,死了儿子替,儿子死了孙子替!”
“要么干满三十年,要么死绝了,这就是他们犯罪的代价!开尚书要不要去高家港盐场问问那里的灶户,对朕的判决是支持,还是反对?哼,对这等恶人——没必要说情吧?”
开济浑身一颤:“臣——领旨。”
待开济离开之后,朱元璋点了点头,看向内侍:“让青州卫的人来。”
高令时、张满入殿行礼。
朱元璋锐利的目光压得两人抬不起头:“青州益都城乃是雄城,可为何镇守在那里的青州卫不是雄兵,而是一群无能之辈!水师百余人出手,尚且无一人逃脱,你们倒好,调了大军,还被人跑了两个,追了多日才将人拿下,折损不少军士!”
高令时、张满趴在地上不敢动弹。
即便有所准备,可面对发怒的朱元璋,高令时、张满依旧脊背发凉,甚至隐隐有些颤抖。
朱元璋愤然道:“若不是顾正臣说抽调青州卫三千军士,除一人不听命被斩之外,其他人悉数在一日之内走完了八十里,朕便打算摘了青州左卫、右卫一应将官的脑袋,提振下士气!”
高令时、张满脸色一变。
感情当时顾正臣命令青州卫一日奔走八十里,不是单纯为了练兵,也不是纯粹折腾人,而是在以这种方式在给皇帝证明,青州卫还能用,不需要大开杀戒。
娘嘞,定远侯所虑深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