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仪靠在丈夫温暖的怀中,“我知道你会,不过我是母亲嘛,也有保护他们的责任。东宫将来若是嫡子朱允熥立为世子,成为国储,我娘家徐家和常家是世交,将来我们没有可愁的,为大明守护好燕地,尽到藩王的职责就够了。就怕吕侧妃作妖,颠倒了嫡庶,朱允炆成了国储,到时候就……”
徐妙仪眼里闪过一丝恐惧,喃喃道:“我外祖全家惨死,还有表哥的父亲朱文正之死,归根到底,都因为皇权的归属。皇权之下,任何血缘亲情,任何君臣之谊都不堪一击,我真的很害怕历史重演。”
朱棣安抚着拍着她的背,“我明白,保护你们,绝不能寄期望任何人的仁慈,我会有所准备的。”
经历了李善长事件,朱棣已经连亲爹洪武帝都不敢相信了,皇权面前,任何人都是螳臂当车,唯有……
安胎药有助眠的功效,徐妙仪在丈夫怀中睡去,朱棣轻轻给妻子盖上薄被,悄悄走出房门,来到书房,负手看着墙上挂着的舆图。
马三保进来了,低声说道:“殿下,奴婢托了宫里的关系打听清楚了,王妃是从御书房出来才晕倒的。”
朱棣双拳一紧,“可王妃自己说,她是和胡善围在御花园散步时眩晕的。我就觉得父皇母后兴师动众赏赐了这些东西有疑问,原因就在这里,看来王妃在御书房受了父皇的责问,动了胎气,父皇心中有些愧疚。”
朱棣北伐凯旋,洪武帝只赏赐了宝钞十万。徐妙仪生朱高炽等三个孩子时,都没有这样丰厚的赏赐。父皇突然变得如此大方,朱棣本就多疑,觉得有异,便命马三保暗中打听。
有的时候,你对一件事有无数个猜测,而猜测的那个最坏的结果,往往就是现实。
徐妙仪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脆和胡善围一起说了个谎言敷衍过去,可这个谎言犹如一记重拳,打在了朱棣的心口。
朱棣觉得,自己刚刚做出的各种承诺太可笑了,他分明连妻子都没有好好的保护住。父皇始终对徐妙仪有成见,一旦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父皇就会疑心她的立场。
倘若坐视下去,徐妙仪恐怕会沦落到和外祖父谢再兴一样的结局。
马三保伺候朱棣多年,知道主人动了怒气,可对方是皇上,父子生隙终究不好,于是小心翼翼的说道:“殿下,王妃如今并无大碍,此事——”
“等到有大碍的时候做什么都晚了。”朱棣面沉如水,看着墙上挂着的舆图,“做好最坏的打算吧。”
马三保猛地抬头,“殿下是说……”
朱棣点点头,“准备好海船和火炮,暗中招募人手,组建海军,将来万不得已时,我们可以继续张士诚当年没有实现的计划——攻下琉球国和南海诸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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