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揭穿真相,朱守谦再次挣脱了徐妙仪的手,“没有谁逼我,是我自己喜欢,吃完后会忘记所有的痛苦,我从未觉得人生会如此的快活。”
徐妙仪一噎,顿了顿,说道:“表哥,你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这东西会摧毁人的心智!不能再吃了,你会死的。”
难怪表哥会堕落如斯!
徐妙仪以前当大夫的时候,曾经亲眼所见家财万贯的富商地主沉迷于这些成瘾的“仙丹”,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冻死街头都不知悔改。
朱守谦居然笑了笑,“表妹,人固有一死,迟早的事,我已经想开了,与其痛苦的活着,不如快乐的死去。否则妄自今生投胎为皇室,富贵双全,何必苦兮兮的过日子,自寻烦恼。”
看到堕落的表哥,徐妙仪心疼不已,她本能伸手想要安慰表哥,可是朱守谦往门廊后面缩了缩,“五石散药性尚在,你别碰我,很疼的。”
方才徐妙仪只是握着他的手,但他却觉得双手的皮肤被活剥似的疼。
徐妙仪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进退两难,她与表哥曾今因为她故意装作失忆,在十年重逢时相逢应不识。如今八年后再次重逢,两人又宿命般的咫尺天涯。
一道浅浅的门槛,隔着曾经亲密无间、生死与共的表兄妹。
徐妙仪双目微合,而后睁开,痛苦挣扎之色全无,眼神坚毅果断,“来人,帮靖江王挪屋子,请太医来开药,给他清理体内五石散之毒!”
马三保听命,扛着一床被子,将朱守谦裹粽子的围住,被一帮身强力壮的太监抬到了干净的宫殿,远离燃着合欢香的旧屋。
朱守谦在被子里奋力挣扎,“放开我!你们这些阉奴!我要把你们碎尸万段!啊!好疼!你们轻点!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可恶的阉人!”
朱守谦散开的头发从被子里露出一缕,乌黑,杂乱,自然的蜷曲着,在初冬北风里飘摇,犹如无根之萍,随波逐流。
徐妙仪喃喃道:“表哥,我不会轻易放弃你的,哪怕你已经堕落到了地狱,我也要把你拉回来!谢家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啊……”
才走了一半路,徐妙仪突然听到了一阵大大小小孩子们的哭号之声!起初她还以为是幻觉,一群美妇人牵着、抱着约十来个孩子拦住了徐妙仪一行人了去路。
大的孩子应该有八岁了,睁着无辜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徐妙仪,小模样儿和朱守谦有几分相似;小的还在裹在襁褓里,头都立的不太稳当,刚满百岁的样子。
为首的美妇人牵着八岁男童,扑通一下跪在结着白霜的草地里,“这位是我们郡王爷的亲表妹燕王妃吧?求燕王妃大发慈悲,放过郡王爷!”
这两人一跪,后面的妇人孩童也纷纷跪地,还不会走路的孩子就由妇人们抱在怀中,吓得哇哇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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