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暗道,这个道衍禅师果然有些见识,惯会审时度势,难怪皇上会派他出使高丽国。算算日子,开了春应该就回来了,都等了十年,再等两月也无妨,大不了派些稳妥的人去百和堂伺候保护女儿。
姚妙仪果然不愧为亲闺女,一下子猜出了父亲的意图,忙说道:“魏国公,如今五皇子在民女的药铺里坐诊看病,不易被他人所扰,况且药铺一直有暗卫守护着,闲杂人等轻易靠近不得,民女如此也另有差事,请魏国公莫要……干扰民女的生活。”
多一双眼睛,就多一份暴露的危险。
被亲女所拒,徐达很失望。但转念一想,女儿在严酷的坏境下长大,又有替兄从军的勇气,当军医时救死扶伤,退役后搬迁到金陵,也是屡建奇功,连太子妃生产这么大的压力都能扛过来,可见女儿是个非常有主见的人。
这样的人,不可能被人三言两语就说服了。
徐达贪婪的打量着女儿,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有些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和骄傲,当然,更多是酸楚。
“好吧。”徐达艰难的说道:“那就等道衍禅师回来,看看他是否还记得些什么。”
自从在周奎那里排除了父亲杀害母亲的嫌疑后,她就对父亲释怀了。姚妙仪看着亲爹这样失望,其实到底有些不忍,说了一句:
“其实……其实魏国公也不必如此……民女倘若真不是令千金,接了回去,岂不是鸠占鹊巢?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听郡王爷说,以前就有冒认令千金的骗子,和养父养母一起被赶出了瞻园,养父还活罪充军了。”
这是真有其事,大概是在五年前,一对夫妇领着一个眉眼年纪都有些相似的小姑娘找上门去,说这个小姑娘就是当年失踪的徐凤。
小女孩虽自称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但也能认出家中的几个旧人,回忆也是模棱两可,有说中的,也有说错的。当时魏国公心中虽然疑惑,但也不好把哭泣抱着他的腿叫爹爹的女孩推出去。便做主将女孩连同养父养母一起收留在瞻园里,好生伺候,另派人去查这对夫妇的底细,核实身份。
三个月后,这对夫妇被证实是骗子。女的是唱戏的寡妇,带着女儿过活。男的干脆就是人牙子,人牙子消息灵通,见过徐凤小时候高额悬赏时的画像,见寡妇的女儿长的和徐凤相似,便起了奇货可居的心思。
人牙子和寡妇结为夫妻,偷偷来到金陵城,收买了一个被瞻园赶出去的仆妇,仆妇是积年的老人了,晓得徐家的一些人物和事情,将这些都讲给小姑娘听,小姑娘日记夜背的,再练了些礼仪,过了些时日,竟也有些千金小姐的气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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