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抚弄着浮在水面上的玫瑰花瓣,“妈妈不嫌银子拿的沉手?”
老鸨笑的肥肉乱颤,就像夏天抖动的一块凉粉,“谁嫌镯子太重,头上的钗环压的脖子疼?”
明月将泡涨开的玫瑰花瓣一片片撕碎了,脸上不辨悲喜,“这翠烟楼是妈妈的,妈妈做主便是,何必问我。”
老鸨说道:“等我选几个好的买下来,先送到外头田庄了关着压一压性子,等家人忘的差不多了,也学会了咱们青楼行的规矩,再送到翠烟楼伺候你,如何?要你尝尝被大家闺秀们伺候的滋味。”
明月双手一滞,问道:“当年妈妈买下我花了多少银子?”
老鸨笑道:“一分钱没花。当时我和姐妹们逃避战乱,一个快死的妇人将你塞进我的怀里,说给你一口饭吃,别让你饿死就行了。”
明月知道老鸨在说谎,凭自己的人品相貌,多半是出身名门,过年过节时被拍花子拐卖的女童。老鸨非说她是弃儿,无非是想借着恩德将她留在青楼,乖乖的当摇钱树罢了。
这老东西如何才会开口说实话?明月暗道:不过查出身世又如何?我深陷污泥之中,即使找到家人,他们也不会认我这个烟花女子。
这时外头的鬼奴提了一桶热水进来,说道:“老板,外头的中人正等着回话,这几只小兔子您到底要不要?不要他就另觅卖主了。”
“要,怎么不要?翠烟楼的后十年就指望这几只小兔子呢。”老鸨拿起干燥的白布巾擦擦手,“我就是故意晾晾他,杀一杀他的威风。这会子等的着急了,咱们才好压价嘛。”
小兔子?呵呵,当初我也是其中某只小兔子吧。
明月说道:“妈妈,反正将来这些小兔子要伺候我,也要我亲自调/教成人,我要亲自挑一挑,找些聪明伶俐性子软和听话的,免得我以后费神。”
老鸨笑道:“这对了,翠烟楼前十年靠你,后十年靠她们,一代代传下去,你我年老色衰时也能有个依靠。这年头,少了什么都不能少了银子。老大委委屈屈嫁作商人妇,那有带着一群漂亮姑娘赚钱吃香喝辣快活?”
明月穿上一件月白的通袖袄裙,湿漉漉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慵懒适宜,眉目如画,恍若良家女子。
老鸨看着梳妆台上半旧的乌木簪子,嫌弃簪子粗陋,“这东西在地上捡的,还有股擦不净的血腥味,太不配你的花容月貌,扔了罢。”
“我就是靠着这根簪子保住了清白,做人要知恩图报,这簪子我要好好保存。”明月将乌木簪子放进装满了各种金珠玉宝的首饰匣子里。
两人去了地库里,地库里有个牙行模样的人正在不安的喝烈酒壮胆。
牙人忙迎财神似的跑过去说道:“我的女菩萨!你总算来了!这几只兔子都是今晚乘乱逮到的,个个都是清秀小佳人,您老开个价包圆了,我全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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