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栾八郎远在杭州的书院,徐妙仪和朱守谦很失落,又听栾小姐疯癫,失落干脆变成失望了,不过来都来了,怎么都要看看的。
朱守谦说道:“请禅师带路。”
知客僧将两人引到了后院一处清净的禅房,一个婆子开了门,听明了来意,婆子叹道:“我们家小姐只有修补古画和作画的时候脑子是清醒的,其余的时候不是发呆,就是发疯,她有时连自己亲弟弟都不认识,更别提你们这些故人之后了。依老身看,你们还是请回吧,别白费力气了。”
徐妙仪笑道:“不要紧,我们就是来看看她。”
婆婆举起一盏气死风灯笼,说道:“随我来吧,小姐正在静坐听雨。”
一座五层高塔处,最上一层最明亮的房间就是栾小姐的画室。屋里挂满了各种修补了一半的古画,多半是佛像,屋里铺着三张罗汉床那么大的画桌,画桌上搁着各种颜料和树林般多的画笔,栾小姐抱膝坐在窗台上,听着暴雨落在瓦片上的声音。
“小姐,您坐在窗台作甚?万一窗户没关好,掉下去了,这里五层高塔,不是草屋平房啊!”婆子快步跑过去,将栾小姐连拖带拽的按在交椅上,“来了两个客人,说是您父亲故人之子,来看你的。”
琉璃灯下,徐妙仪看清了这位集天才和疯子的栾小姐。她相貌清秀,一双眼眸犹如古井深潭,表情呆滞,不停的在交椅上挣扎,“下雨啦,我要听雨,听雨!这里听不清楚!雨在和我说话呢!”
婆子说道:“天要下雨,待会雷劈下来,您又要害怕的尖叫了,窗户边多危险啊,您坐在这里,照样能听见雨声。”
栾小姐不再挣扎了,却不停的重复说道:“说话,雨在说话,说雷电欺负她,呜呜,她哭了,你听,她哭了。”
那婆子无奈的对徐妙仪两人说道:“让你们看笑话了,我们小姐就是这样,疯疯癫癫的,我们说我们的,她说她的,谁都不明白她的意思,像个孩子似得。要不是有一手画技傍身啊,恐怕早就流落街头行乞了,唉。”
徐妙仪问道:“栾小姐为何变成这样?生来如此?”
婆子说道:“听她弟弟说,小时候她的父亲栾知府是个才子,精通诗画,文韬武略,栾小姐跟着父亲,聪明绝顶,当做男孩教养着。可惜亲眼看见父母死在仇人剑下,受了刺激,就疯癫了。”
按照刘辰写的卷宗。当年谢再兴在宴会上追砍栾凤,被妻子王氏阻止,谢再兴先杀王氏,后杀栾凤,这个仇人应该就是外祖父。
看着疯癫的栾小姐,朱守谦和徐妙仪对视一眼,心中五味杂陈。电闪雷鸣,栾小姐果然吓得蜷缩起身体,瘦瘦小小的身躯在交椅上团在一起,像一只受惊的刺猬,“雨在哭,你们听,她哭了,莫哭莫哭,你听我一言,忍一句,祸根从此无生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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