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自己的父亲,鼍洁的心忽然咯噔一下,勉强笑了笑道:“你不用吓我,我父王能有什么事?地府安全着呢。只要我乖乖听令,地藏王必然不会对我父王如何。”
玄奘轻声道:“就算你不听令,地藏王也不会对你父王如何。”
闻言,鼍洁微微一愣,艰难地扭过头来看玄奘。
“你这话什么意思?”
“不是吗?”玄奘摊了摊手道:“地藏王连阻断贫僧取经都从未说过,又有什么理由对施主的父亲出手呢?由头到尾,施主所知道的,怕都不是地藏王亲口所述吧。即便真让施主报父仇,顶多也就是事前不阻拦,事后不追究罢了,断不会真的出手助施主一臂之力才是。相反的,如果此行施主真的成功了,贫僧的性命倒是不值一提,但大圣爷,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啊。”
鼍洁半眯着眼睛地注视着玄奘好一会,闭起双目道:“你不用吓唬我。再说你吓唬我也没用,父王的魂魄就在对方手上,我是绝不会拿我父王赌的。”
玄奘也不接话,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呆着。
又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天已经完全黑了。
河面上的浪拍打着猴子他们筑起的堤坝,发出阵阵声响。
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河滩上猴子他们的身影甚至都已经看不清了。
期间,几个人都来过几回。小白龙来看鼍洁的伤势,话都没说几句便走了。黑熊精则是来提醒玄奘,最多再有六个时辰,这里就会被彻底淹没。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有的积蓄体力,有的擦亮兵器,其他几个人都已经开始紧张的备战了,唯独玄奘依旧一副淡定自若的样子。那鼍洁,却反而忐忑不安了起来。
确如玄奘所说,如今陷入困局的。早已不只是这西行队伍,还包括了鼍洁自身。
西行队伍的困局难破,难道他的就好破吗?
泾河龙王的魂魄在地府,地府归地藏王管辖。即便地藏王真不会对泾河龙王出手,那其他人呢?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地藏王虽然不可能说出要让泾河龙王魂飞魄散报复鼍洁之类的话,但地藏王身边只要有个把鬼差看透了这层心思,想抢这个功。讨这个好,难道还会有人去阻止吗?
随便一个鬼差,一个阎罗,或者一个妖王,获得地藏王的许可自由出入地府,想掐灭一个魂魄,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吗?
一旦鼍洁真的帮西行队伍解除了术法,到时候纵使地藏王不出手,也基本可以断定泾河龙王凶多吉少了。
也正因为这样,鼍洁无论受多重的刑。始终都咬紧了牙不松口。因为他一旦松开,那泾河龙王就是一个魂飞魄散的结果。
可是,即便事情成了,难道就万事大吉了吗?
这大圣爷的脾气三界人尽皆知,自己之所以敢来,一方面因为有西海龙宫这一层关系,即便要报复,应该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自己父王的魂魄在对方手上,鼍洁不得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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