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杨凌怒不可遏道。
在杨凌的记忆中,大明的官吏基本都是欺软怕硬,贪生怕死的货色。像这样明知道强抢民财犯罪,竟然没有组织力量进行阻挡,简直就是助纣为虐。
杨凌虽然愤慨,却也无计可施,毕竟他只是钦差,又不是知县或县丞、县尉等职。
在杨凌心里,这种事情最好是禀报朝廷,由朝廷派遣钦差下来处理。
不过杨凌也清楚,现在朝堂上争权夺利厉害得很,根本不可能把这种棘手的事情捅到内阁去,除非是某些昏庸无能的蠢猪,否则肯定没人愿意趟这浑水。
所以现在这件事只能由杨凌出面解决,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灾民饿死街头吧,那岂不是跟李守仁这样的圣贤之辈背道相驰?
“大人,现在怎么处置这些人?”陈新甲拱手询问道。
“暂且关押起来,先等候朝廷的指示,不得擅自放人。”
杨凌现在虽然很想把这些人送官法办,但是他却没有这个能力,毕竟朝廷派来监督江浙倭寇动向的钦差是他,万事都得以朝廷旨意为重,若是贸然把人放走的话,恐怕又要被有心人揪住辫子大做文章。
杨凌正琢磨着如何安排这些青壮,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大人,不好啦!”王国光匆匆闯进大帐,满脸焦虑之色。
杨凌皱眉道:“何事惊慌失措?难道这些青壮暴徒劫狱不成?”
“大人英明!”王国光赞叹地拍马道。
“你先坐下!”杨凌指着座椅说道。
王国光谢恩后在案桌后落座,神情凝重地说道:“大人,刚才有几个人逃跑,被抓住的俘虏已经交代,那些青壮确实打算劫牢救人。”
杨凌冷哼道:“那些叛匪的脑子都被驴踢坏吗?劫囚是死罪,他们这么干就是作死,本钦差看错他们,误以为他们只是普通的劫匪。”
杨凌早就料到那些青壮不会轻易束手就擒,却没想到竟然敢袭击锦衣卫衙门。
“大人息怒!”陈新甲抱拳说道:“大人,我认为这些青壮应该不会是什么劫匪。”
“噢?”
陈新甲继续分析道:“这些青壮都是从乡下赶来的,没有任何武艺傍身,又没受过专业训练。以卑职看,他们更像农夫,只是没有吃饭罢。这些人虽然穷困潦倒,但都还保留着善良朴素的品质,不是奸邪之徒,卑职估计他们的目的只是希望救出同胞,绝非有谋逆造反之意。”
杨凌微微颔首道:“陈将军的推测合乎逻辑,但他们劫狱就是事实,依本官看还是严惩的好。”
王国光插嘴道:“大人,既然这些青壮没有恶意,不如网开大局,给他们个机会改过自新吧。再者,大人若是严格按照律例处罚,未必不会引起民怨沸腾。”
杨凌暗叹口气,他虽然不惧民变,但是民怨沸腾也够麻烦的。况且他刚当选钦差,若是在这种小事上处罚百姓,未必能获得民意支持。
杨凌略作沉吟后,终于妥协地点点头道:“那就暂时放他们离开,不过必须加强戒备,不许再出乱子,本钦差也不追究他们劫狱之责。”
杨凌随后又补充道:“还有,立刻通告全县,凡是私挖矿山、私建坞堡、聚众闹事者,无论官职大小,统统抓捕归案,严惩不贷!”
“遵命!”
杨凌又叮嘱道:“你们立刻整饬城防,特别要注意宵禁,防止贼兵趁夜偷袭。”
杨凌对锦衣卫的战斗力其实并不抱太高期望,毕竟这是个以儒术为核心的年代,崇祯初年时锦衣卫的主流职能便是维护社稷稳定,所以锦衣卫的战斗力远不及后世那般犀利。
当然,杨凌还是比较相信锦衣卫战力的,否则这两年的剿倭就白费功夫和银子,他还要拿自己俸禄养着这支精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