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夜色昏沉,赵泗又亲自给刘邦一行人安排好住处和换洗的衣物,这才离去。
至于刘邦一行人,则各自泡了个热水澡以后来到了宽敞且豪华的营帐。
虽是营帐,可是也比他那破败的家大的多也豪华的多。
铺好的被褥乃是丝制的,就连其中的漆具上面的光泽都透露着富贵逼人。
秦尚黑,重朴实肃穆。
但就算如此,好东西的奢华依旧是显而易见的。
刘邦躺在软绵绵的床榻之上,从未想过就连睡觉居然都能够如此享受,这滑腻的触感甚至比曹氏的肌肤都更加光滑。
“这一套被褥,连带着这衣物,恐怕老刘家倾尽家资,都买不起一套啊!”刘邦发出了由衷的感慨。
而现在,他躺在这里……
睡不着,根本睡不着啊!
谁能想到,他一个沛县的浪荡子,一个将近五十岁还没有成家立业的老男人,就在这一朝之间,人生发生了如此剧烈的变化?
刘邦心中浮现出一种奇妙的感觉,被赵泗捉的那一瞬间还历历在目,主观意识之下光环不断叠加滤镜,命运的齿轮似乎随着那一刻开始悄悄转动。
老刘将自己窝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到半夜都没睡着,只能起身。
实在无聊的紧,只能去找自己的好兄弟卢绾和樊哙。
卢绾樊哙被强行亦未寝。
两人脸上带着几分埋怨,决定去霍霍萧何曹参等人。
萧何曹参夏侯婴王陵审时其就是真的亦未寝了。
睡不着,确实是完全睡不着。
在这种人生剧烈变动之际,哪怕是最能够沉得住气的萧何也辗转反侧。
萧何,毋庸置疑是有才能的,最难能可贵的是萧何是能够知道自己的才华的。
可是,就算再怎么有才华,他也得在主吏这个位置不断蹉跎熬资历,衙门之内的蝇营狗苟,街坊之间的鸡毛蒜皮。
作为一个主吏,他最多的工作并不是什么捉人缉凶,而是维稳。
将一切事情尽量控制在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哪怕有些事情明知道是错的也要勉力为之。
底层的蹉跎岁月给了萧何宝贵的人生经验,却也让他困顿于此不得寸进。
如果不出意外,像他这种有才华却没有贵人赏识的吏员,终其一生,恐怕也只有走了大运才能够成为县令了。
他是才华出众不假,可是有名有号的官职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至于曹参,作为吏员和萧何的遭遇大概都是一致的。
而审时其夏侯婴樊哙卢绾周勃五人更不用说,出身和刘邦比起来都有点差距。
唯有王陵勉强算得上是地方豪强,但是相比较于赵泗也只能说是不入流。
得到了赵泗这般大人物的赏识,这谁能睡得着?
“乖乖!吃饭用具皆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刘邦叹了一口气。
“兄弟们也算是同富贵了!”
“须得知道,这些都是主公看重咱们给咱们恩赏,日后若有重担,须得用命!”王陵笑着补充了一句。
萧何曹参点头,夏侯婴审时其等人也深有同感。
最起码就目前而言,大家都自认为自己是配不上这么高的待遇,是走了大运的。
唯有刘邦,眼睛似是不经意的撇了一眼王陵,心中陷入了沉思。
沛县八人众,有九个人啊!
沛县八人众,关系亲疏远近自有分别,但终究都是信得过的,算是一家兄弟。
唯有王陵,对于刘邦来说,充其量只能算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冇了,注:沛县起义军,王陵最开始也是和刘邦一样的小山头,沛县本地豪强,最开始多少是不服气刘邦这个小混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