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去疾眉头微皱:“这样会不会不妥?”
“流渉岭南,本就如此……”王绾摇了摇头陷入了沉默。
岭南多瘴气,更何况是还未经开发的古代?
那里每天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死去,但凡流放岭南的,短则半年,长则三五年,除了蕃民,能有几个长命?
负责开扩岭南的六十万军士死的不计其数,每年都在往里面填人。
这个时代的开发,是真的要拿人命去填的,岭南,死人,稀奇么?并不稀奇。
冯去疾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他们可都是一把老骨头了,确实也受不了扶苏再出什么幺蛾子。
别说现在储君还没确定,就是储君已经确定是扶苏了,但一日不登基就会有被废的风险。
胡亥犯下的错误他们虽然不清楚事情原貌但是心里都有数,这种事情,是能够在始皇帝面前提的?
扶苏都快四十了,再去一趟陇西回来,恐怕都五六十岁了吧?
迟则生变,人心难安!
尤其是像扶苏这种本该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却一直拖延到年近四十都尚未尘埃落定,支持他的人,行事必然会因此而急躁一些。
从扶苏的府邸离开,冯去疾摸了一把自己已经开始逐渐唏嘘的胡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本来按照计划,扶苏携大功归来,这个时候就是扶苏党羽发力的时候。
以其携大功之势,进言始皇帝册立储君,如果不出意外,本该是一帆风顺。
可是现在事情出了岔子,扶苏办了一件糊涂事,再度惹怒了始皇帝,很显然在这种时候就不该再提起了。
“长公子……这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而另一边,第一批幸运登上迁王陵令大名单的贵族已经在黑冰台架在脖子上的长刀逼迫的开始忍痛甩卖产业,踏上了朝着咸阳迁移的道路。
他们的田产被强迫性的低价置卖给了官府,他们的产业被迫折价出售给当地的小贵族,他们的产业被迫拆分,带着家中不可计数的金银财宝绫罗布匹踏上了迁移之路。
秦朝对于民间管控极为严格,没有县府备案普通民众是不能离开自己所处的县的,想要到其他县必须要有正当理由并且由当地官府开办“传”以后才能外出。
因此大秦的官道行人向来不是很多,廖廖能够经过的无非也就是巡视乡里的郡兵和应役的役夫。
只是近段日子,大秦的官道格外热闹。
马,驴,骡子,各种畜牲托运着一辆又一辆大车。
贵胄,女眷,奴仆,形形色色的人面带悲苦之色。
成箱成箱的金银财宝和铜钱,堆放的难以遮掩的布匹绫罗绸缎……
人很多,车很多,财富数以百车计数。
他们的土地,店铺,产业,以及大多数奴仆和囤积的粮食都没办法带走,取舍之下,他们只能置换成了易于携带的钱币和布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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