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一面走一面道:“这一颗棋要怎么摆,爷还没想好,你莫问,叫碧秀敷衍着她。左右她已经不中用了,爷还要看看……”
说着,胤禛忽然回头一看紫禁城。
太子越来越狂躁,兴许不远了。
前面守在轿子旁边的高无庸道:“爷,齐云斋有人等。”
胤禛早猜到顾怀袖坐不住,想起当年她对他用林佳氏的评价,却是摇头叹气:“去。”
去齐云斋。
后院里,顾怀袖茶都已经冷了。
她叫人给自己重新沏了一壶,能透过这汝窑细胎白瓷的茶壶看见里面青色的浮动着的茶叶,思绪忽然就飘到了江南沈恙的事情上,她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看见四爷大踏步地进来了。
“给四爷请——”
“假。”
胤禛一进来,就直接坐下来,提了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喝。
好好的请安被四阿哥给堵了,顾怀袖嘴唇一撇,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原本是她的座位,这会儿变成了胤禛的,顾怀袖更不敢说什么,谁让胤禛是爷呢?
她心里叹了口气,看胤禛一口喝了半碗茶忍不住狐疑起来。
胤禛却道:“天儿热了,所以喝茶,并非朝议打了嘴仗回来。太子的禁足改成了三个月,怕是要等会试殿试朝考一应事宜完了,才能放出来了,你家张廷玉也可以放心办事了。”
顾怀袖道:“四爷抬爱,愧不敢当。”
这还是怕不知不觉承了胤禛的情,把张廷玉也拉成了四爷党,麻烦可大了。
胤禛道:“林佳氏死不了了……只是要翻起来也不容易……八弟的人将毓庆宫的事情捅到了皇阿玛那里去,到底皇阿玛心软,弘晋当年也很受喜欢,刁蛮顽劣了一些……如今竟然被太子害死,已然是太子发了狂病,着令人诊治。”
一旦皇帝插手这事,林佳氏就死不了了。
怎么说,也不过是一个无辜的女人——至少在皇帝的眼中是这样。
弘晋罪不至死,可如今没了,到底还是毓庆宫之中种种的因由倾轧。
太子妃石氏竟然眼睁睁看着人这样死,只怕心思也不大好。
胤禛只将自己在宫里的见闻说了,顾怀袖听着。
弘晋是半夜里去的,身子冰冷之中高烧不止,太子正在宠幸姬妾,外面林佳氏哭,不耐烦得很,只叫人滚远。
若没了林佳氏,没有她生的这个儿子,也就没有喊雨的事情,太子哪里会沦落到被禁足的地步?
如今满朝文武都在看胤礽的笑话,胤礽怨毒于其子是该的,只是偏生太毒。
林佳氏哭得嗓子都哑了,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甚至去太子妃屋里磕头,说弘晋要不行了。
可上至宫里主子下至宫女太监,竟然没一个敢出来救人。
谁都知道现在太子已经跟个疯子没区别,惹不起,也不敢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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