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砖铺的道路,让众人觉得格外奢侈。
此刻,赵与莒、杨妙真还有方有财,却乘在马车之上,先一步到了这新镇之中。
过了镇子大门,杨妙真更是惊叹,若是放在赵与莒穿越的那个时代,这样的屋子属于老企业建的职工宿舍,可放在这个时代,却既整齐美观,又节约时间。赵与莒特意问了下水道之事,淡水常年气温偏高,若是卫生做得不好,只怕会有各种疫病流行。
“在这地下用砖砌着,那个番人邓肯出了不少主意。”方有财实话实说。
赵与莒“哦”了声,邓肯给扔到流求来之后,他几乎忘了这个威尼斯商人,如今看来,将他扔在此处正是合适的。罗马人有建各种水道的传统,修下水道,倒确实算是个内行。
“黄花蒿移植得如何,可曾种活了?”
“大郎反复交待的事情,小人哪敢怠慢?”方有财道:“种活了,种活了一大片,秋爽每日都去看,只是味道却不好闻。”
提起黄花蒿,方有财便觉得反胃,凡是在淡水的工匠庄户,每隔两日便得饮上小半碗黄花蒿汗兑水,秋爽要领着人一一察看登记的。众人现在都知道流求乃海外蛮荒,可能有瘟疫瘴疬,而这水便能解此,因此都不敢敷衍应付。因为这草需得新鲜草汁才可,故此去年十月时,赵子曰连着泥土送来一大片,都被种在淡水附近的荒坡上,每日都有人照看。
“若不想死,这黄花蒿水都得喝,我也不例外。”赵与莒看了杨妙真一眼:“四娘子,我怕义军未必肯喝,到时还须劳烦你了。”
杨妙真瞪了他一眼,却不说话。
赵与莒也不管她,自顾自走进一幢屋子里,察看屋子是否合牢固。这屋子粘合剂自然不是水泥,而是沙子、粘土与石灰的混合物,虽然比不得水泥牢固,建平房却已经绰绰有余了。屋子未曾粉刷,因此看上去还有些简陋,面积大约有后世的四十平方米,只有前门没有后门,到时用木板或砖头将中间隔开,后间可为卧室,前边便是堂屋了。屋子开了两扇窗,前后相对,故此也不觉气闷。
赵与莒等等头,出了屋子又道:“去义学看看。”
义学是关键所在,赵与莒反复交待过,要优先建义学,义学的图址都是他亲手画的,故此方有财道:“大郎,义学在这镇子中间,用砖墙围着的便是。”
“哼!”杨妙真撇了下嘴,觉得极是无趣。那日在悬岛之上,赵与莒既未惩罚赵子曰,也未对他擅自对杨妙真提条件之事做出评价,杨妙真起初还有些想兴师问罪,可遇到赵与莒提也不提那事,反倒让她心虚起来。故此,这些日子,她都尽可能不与赵与莒说话,在船上相遇时,也只是以目示意罢了。
义学都已经上了梁铺了瓦,共是十间宽敞的大屋子,便是窗户,也比那些住的屋子要大上许多,使得里头亮堂堂的。赵与莒先是点头,又是摇头:“少了,仅这一次便有六百零五人须得入学。”
“入学,入学做什么?”杨妙真终于忍不住问道:“莫非你还想叫他们读书识字考秀才得功名?”
“希声、阿妤,包括子曰,都是我家义学里出来的。”赵与莒看了她一眼:“他们你都认识,觉得如何?”
“义学少年尽数家中义学出来的?”杨妙真瞪大了眼睛道。
“将围墙扩大来,这周围的四排房子都包进去,义学孩童尽数住在此处,另辟一座院子开办女学,阿婉此次随我来了,她与阿茹一起,照看女童。”赵与莒继续吩咐。
注1:牛一天能耕地两亩多,延安大生产时,一个外号大洋马的战士尹光普,一天开垦四亩二——这还不是最高的纪录,国人之吃苦耐劳,由此可见一斑。六十头牛按日均一亩算,开出五千亩田需得八十余天,近三个月。
注2:宋人高斯得《耻堂存稿》中载:浙人治田,……其熟也,上田收五六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