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书房之后,见石抹广彦趴在桌上沉睡,赵与莒笑了笑,也不惊扰他,而是拿了纸笔在他对面开始练习大字。过了一个钟点,石抹广彦才醒来,见到他后笑了笑:“贤弟,愚兄太累了,连着跑了三天三夜!”
“彦士大哥是自汴京来的?”赵与莒轻轻皱着眉道。
自从卫绍王被废、纥石烈胡沙虎被杀之后,石抹广彦家在大京的罪名被消了,部分产业也归还与他,虽说不值几个钱,可终于让他能在大金公开行事。大金迁都至汴梁之后,他更是凭着与赵与莒的关系,弄得不少刻钟和上好丝绸去贩卖,转手又将金国的牲畜倒卖至大宋来,其中获利也是极为丰厚的,只是花费时间较多。
“正是,与莒,你上回寄信与我说,在海外寻了个岛,有不少良田,你已经渐渐将家人遣至那岛上开荒,此言是真?”
关于流求之事,赵与莒并未对石抹广彦完全保密,可也不曾将全部事情告知于他,故此他只是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自然是真的,我何时欺瞒过大哥。”
“与莒,将山庄卖了,与老孺人、与芮一起迁去那岛上吧。”石抹广彦叹了口气:“大宋……也不太平了。”
石抹广彦说的不太平要自金国都城汴梁说起。
汴梁原是大宋旧都,金国当今天子完颜珣即位之后,为避胡人锋芒,这才迁都于此。他弃旧都不顾,倒给胡人打开方便之门,中都落入胡人之手不说,借着金国门户大开之机,胡人又屡次南侵,战火蔓延至黄河两岸。
因为胡人鲸吞掳掠,大金不唯疆域锐减,去年十一月间,胡人兵锋甚至直指汴梁,距汴梁城仅二十里之遥,后因金国精锐“花帽军”自山东调回,将之击败,这才退回。大金内部也是叛乱四起,前年冬日,蒲鲜万奴割据辽东自称大真天王,应者甚众,进入兴定元年以来,石海、宋子玉等又先后叛金,山东山路红袄军也再度活跃起来。
面临这般困境,金国君臣上下也想振作精神重整国势,可君为刚愎自大之昏君臣是威权自用之权臣,他们拿出的方法竟是侵宋以自肥。胡人掠他们,他们便来抢大宋,四月之时,金国以大宋断绝岁币为由,整军南侵,攻占光州(今河南潢川)中渡镇,杀榷场官盛允升。
“我来之时,兵马已是调动完毕,大宋自此多事了!”石抹广彦叹息道:“与莒,还是迁至海外吧。”
赵与莒推开窗子,一股清凉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深深吸了一口。
宣宗侵宋,这历史上极为愚蠢的一幕终于拉开了,自此之后,金宋绝交,两国征战不休,金国四面受敌而大宋与虎谋皮,尤其是大宋,在曾吃过联金灭辽的亏之后,竟然还会相信比金人更为凶残的胡人,联蒙灭金,结果唇亡齿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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