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喊完之后自己先乐了起来,高丽水师听得却无法高兴,这三艘船虽是数量不多,可每一艘都比他们最大的战船还要大上一倍!听船上言辞,显然一番恶战无法避免了。
“流求?那是哪儿?”也有高丽人问同伴。
“不知何处,莫非是海外一国?”
他们正议论纷纷,这边三艘已经开始调头,由船头对着他们变为船身对着他们。接着,船头处炮窗打开,每艘船都伸出六门炮来。
高丽人却不知这是何物,只是觉得惶惶不安,领军将官正思忖着是要冲上去与这自称流求的大船决一死战,还是先撤回去在岸上与之交战。见着对方抛锚落帆,他便决定先观望一番。
“不知死活。”杨妙真冷笑了一声。
“瞄准——点火!”
在炮舱之中,李一挝下令道。
这三年来,淡水制造局造出重各种火炮七十八门,淡水、基隆、宜兰都建了炮台,每处安放了十门。林夕领的探险船上装有十八门,另外便是杨妙真现今所乘的三艘战船上了。这种被赵与莒称为“九斤炮”的榴炮也与最初那种青铜炮不同,都是铁铸,实心弹仰角射程可达一千米。如今距离高丽船不足五十丈——一百五十米,近得让李一挝都觉得无须瞄准。
三舰齐射,平日里虽是曾多次练习过,但第一次实战,还是出了纰漏,李一挝所在的战舰最先打响,六炮都很整齐,巨大的后座力让船身剧烈晃动起来,站在炮舱里的李一挝险些因此摔倒。 另两艘船则有些差强人意,至少过了两秒,才先后响起了炮声。
李一挝用湿毛巾捂住口鼻,防止火药引起的硝烟进入肺部,伸头再向敌舰望去。等了好一会儿,硝烟总算散了些,他这才看到高丽水军的模样。
高丽水军处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
“不会吧,这么响的爆仗,高丽人竟然如此训练有素,个个都做到了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色?”李一挝喃喃自语道。
甲板上的杨妙真也起了同样的念头,这一轮炮过去,高丽人至少有三艘船中弹,如此近的距离之内,重达九斤的铁球可以轻易击穿高丽人那脆弱的战船,杨妙真甚至看到那三艘船明显开始倾倒下沉。
足足过了半分钟,高丽人的叫声才响起,他们完全被开始的火炮袭击吓傻了。
“放神机箭,放神机箭!”高丽水军将官疯狂地大嚷了起来,但是他手下的士兵现在都已经失魂落魄,不少人都跪在甲板上双目发直。
“该死,放神机箭!”接连斩杀了两个乱跑的水军之后,那高丽将官终于稳住了一小队人,这小队高丽人推动小弩车,慌慌张张地搭上弩箭,在箭头外绑好熏了油的破布,然后点燃破布。
然而,在他们完成发射之前,三艘流求船第二次齐射开始了。这一次要好得多,十八门炮中有十四门几乎是同时轰响,那高丽将官吓得趴倒在甲板之上,也顾不得自己的“神机箭”(注2)。
偏偏有一发弹丸,象是长了眼睛一般飞过来,正砸在弩车之上,将弩车砸飞老高,那高丽将官抬起头来,发觉点燃了的神机箭头朝下,正冲着自家落下,他惨叫了声,想闪避已是不及,那“神机箭”自他后背贯入,将他钉在甲板之上,只挣扎了片刻便死了。
这一轮的战果,是又有两艘高丽水军的船中炮。
失去指挥的高丽人终于聪明了些,他们调转船头,拼了命地划桨,想要避开这雷霆一般的破坏。至于那些正在倾覆的同伴,根本无人理会,此时逃路都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救人。
等到硝烟散去,李一挝准备第三轮炮击时,高丽人都已经逃出了老远。李一挝骂了一声,也懒得继续开炮。
“准备登陆。”船甲板上,杨妙真甩开自己罩在身上的披风,一手绰枪,大声喝道。
李邺舔了舔唇,眼中凶芒四射,当初在悬岛与海贼交手时,他并不在场,但这些年来在宜兰与泰雅土人打过几次,故此这不能算是他的初战。他心中略有些觉得紧张,不过却没有害怕,相反,倒有即将见血的兴奋。
失魂落魄的高丽水军,将他们的恐慌带回了陆上,当流求战舰横在港口之前,一排炮轰过去之后,码头处高丽人简单之极的防御土崩瓦解。杨妙真、李邺领着护卫队自小船登上岸后,所要做的便是把那些已经丧胆的高丽人抓作俘虏。
“原以为有一番厮杀,却不料竟是如此!”李邺有些扫兴地对杨妙真道:“四娘子,如今该当如何是好?”
“你在此看着这些俘虏,莫让他们歇下来,将码头都修好。”杨妙真昂了昂头,牵过一匹马来:“给你五百人,其余的俺领着去追那些高丽兔子!”
注1:即太监。
注2:高丽神机箭,实属作者恶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