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赵竑之语,绿绮面现红晕,眼波流转,又轻轻嗔了他一眼,却不曾再躲避他的脸。听得琴声莺唱,赵竑只觉心神俱醉,那些政务烦恼,几乎尽数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正这时,有内铛在外喊道:“皇子妃驾到!”
绿绮立刻变了颜色,她慌忙站起,还险些与赵竑头撞在一处,然后垂首肃立,等待皇子妃进来。不一会儿,环佩声中,皇子妃吴氏走了进来。
她身边并未跟随侍女,见着赵竑与绿绮的模样,她脸上也没有不愉之色,只是淡淡地道:“绿绮,你先走吧,我有事与殿下说。”
绿绮福了一福,不敢耽搁,碎步出了大殿。
“有事?”赵竑有些不快,沉声问道。
“殿下,这些日子,你又当众说了史相公恶言?”
吴氏叹了口气,看着赵竑的目光有些复杂,她知道自己的丈夫喜欢的是绿绮那般色艺双全的美女,自己过于端正严肃,只怕他心中敬更多于爱。只是二人既是成婚,那么便是祸福一体休戚与共了,无论他听得进与否,自己总得劝上一劝。
“正是。”听得吴氏提起此事,赵竑嘴角上翘,似乎有些得意。
“殿下忘了真景希之信么?”吴氏觉得极无力,这位殿下仁厚风流,却是嘴巴无边好色轻浮,总是如此冒失,迟早要闯出祸事来。
赵竑摇了摇头,叹息道:“你终究是妇人之见!”
“臣妾为妇人之见,那真景希名动天下,岂也是妇人之见?”吴氏尖声道:“殿下不纳忠言,却又亲近史弥远送来的女侍……”
“住口!”赵竑勃然变色:“绿绮虽是史弥远送来的,却不是史家之人,不过是史弥远当初为投我所好想用她来博我欢心,却不知我对他早有防备,哼!”
他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心平静下来,然后摇头道:“你知道史贼屡次三番在父皇面前诋诟于我么?”
“臣妾知道,殿也知此事,为何还……”
“我与史贼,誓不两立,此事你我心中知晓,史贼心中岂是不知?如今他日日在父皇面前离间,我还如何去礼敬大臣?你记得曹孟德如何避其叔父之谗么?我今日当众辱骂史贼,他再去父皇处进谗言,父皇只道他是器量狭隘,为我所辱,故此报复,如此一来,他便是说得天花乱坠,父皇也不会信!”
吴氏神情愕然,她原以为赵竑今日当众辱骂史弥远,只是一时激愤,却不知这背后竟然还有如此含意!
“父皇天资虽是……”说到此处,赵竑也压低了声音,含糊带过:“却不是糊涂人,史贼与那位皇后内外勾通,他心中有数,只是没有精力去管罢了。真景希虽是名动天下,可这权谋之术,他还差得远,否则也不会被赶出朝堂!”
吴氏吃惊地瞪着赵竑,嘴唇嚅嗫了好半晌,才问道:“此计……此计是殿下自己想出的?”
赵竑神情一变,盯了吴氏一眼,过了好一会儿才笑道:“此计自然不是我想出的,我为皇子,自有忠臣志士相助,区区一个史贼,只待我得遂大志,必将除之!”
“那人是……”吴氏开口欲问,但立刻抿紧嘴,摇了摇头道:“殿下不必说出那人是谁,上回殿下提及华岳,结果不数日华岳便下狱杖死,连父皇也求他不得。殿下,那人是谁,只能你知,不可告诉旁人,便是臣妾也不可告之!”
“孤心中有数。”赵竑有些不耐烦:“孤堂堂皇子,做事竟然也得畏首畏尾!”
注1:促成中国古代思想史大事之一的鹅湖之会的,便是这位吕祖谦。他本人虽是自成一家,但在鹅湖之会中,相比倾向于朱熹一方。
注2:薛极与胡榘、聂子述、赵汝述四人。
注3:秦观《鹊桥仙》全词如下: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颜鹊桥归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注4:即太监。
注5:其实这个典故可以塞在正文里凑字数,嘻嘻:曹操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整日飞鹰走狗,游荡无度。其叔叔希望曹嵩对曹操严加管教。曹操闻讯,担心受到责罚,便心生一计。一日,曹操在路上遇到其叔叔,立即 装出中风的样子,其叔大惊,赶紧去告诉曹嵩,曹嵩忙找来曹操,见曹操一切正常,问:“你叔叔说你中风了,怎么这么快就好了?”曹操说:“我并没有中风,只 是叔叔不喜欢我,所以就诬蔑我。”以后曹操的叔叔再向曹嵩说曹操的坏话,曹嵩根本不信,于是曹操也就更加无法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