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那位商人来吧。”郑清之见赵与莒不作声,他自家也对流求极是好奇,故此说道。
没过多久,一人施施然行了来,那人年纪甚轻,不过二十出头,微微留有胡须,他进来之后,对着二人深施一礼:“小人见过二位尊客。”
郑清之见他礼甚重,心中只道霍重城对他说了二人身份,他们一个是亲王嗣子,一个是国子监教授,受这商人一礼,原本便是应当。故此他也不奇怪,只是上下打量此人服饰,发觉与宋人别无二致,这才问道:“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小人姓王,名钰,字玉裁。”那人神情总是笑嘻嘻的模样,回复郑清之话时,一双眼睛转个不停。
见他神情有些轻浮,郑清之心中不喜:“你是宋人还是流求人?”
“小人自然是大宋人士,只是识得一些流求商贾罢了。”王钰再度拱手。
郑清之微微有些沉吟,他若只是识得流求商贾,那么有关流求的情形应只是道听途说,便是问,也问不出什么名堂来。那王钰极会察言观色,见他这模样,又抱拳笑道:“小人性子浮浪,又长着张阔口,喜欢东问西问,倒是知晓些流求之事,听得霍东家说二位是贵人,故此毛遂自荐,愿为二位贵人说说这流求情形。”
赵与莒微微点了一下头,这个王钰,原是义学四期的,这些年一直跟着孟希声历练,他生性活泼,又喜好诸国方物,一般都驻扎在倭国,严格说起来,倒有三年未曾见过赵与莒面了。正是这个缘故,他眼睛才会不停在赵与莒身上打着转儿,他也是个极敏锐的人,知道自家这模样掩饰不住,就干脆不做掩饰。
“乡鄙之人,未曾见过世面,闻说是贵人,便盯个不停。”郑清之微微一哂,心中暗想:“反正也是闲着,听他说说,若尽是虚张浮浪之辞,便将他逐走就是。”
“你且说说那流求风土人情,与我大宋有何不同吧。”郑清之道。
王钰闻言拱手,笑道:“俗语云,十里不同俗,那流求与我大宋,自是有些不同之处。”
他将这些年来流求民俗捡了些说出来,因为流求移民来自宋金各地的缘故,许多习俗相互杂糅,故此显得别有滋味。加上他言语诙谐风趣,又不是那种俗不可耐,这一番话说了出来,倒让郑清之对他好感大增。
“如此说来,那流求招纳京东两淮之民,颇有我大宋子民在此生息?”郑清之自王钰话语中得知,流求地广人稀,故此在山东燕云收买人力,数年之间由一默默无闻的海外岛夷,变成如今民丰城阜之地,不由叹息道:“我也尝闻此事,若非被逼无奈,这些百姓如何肯背井离乡!”
听得郑清之如此说,王钰却只是笑笑,不作任何评论。他又说起流求物产风景,说到每年必来的台风与偶尔会有的地震,郑清之一边听一边问,不知不觉中便过去了一个钟点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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