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学生们议论纷纷,然而这时,店小二送上菜肴美酒,干万昕原本听得入神,此刻便是心痒难熬。他虽被史弥远委以重任,但他自家却知,史弥远对死鬼秦天锡远比他信重。在他想来,秦天锡除去狠辣之外,别无所长,不过侥幸给他救了史弥远二次,故此才总得史弥远挂念。若是能自这些太学生处顺藤摸瓜,将他们背后之人掏出来,史弥远必然对他刮目相看!
他又听了好一会儿,却是一片劝酒大嚼之声,干万昕哼了一声,心中暗骂道:“这帮子穷措大,为何却不言语了?”
正暗骂间,雅间外门被人轻轻敲了声,他去拉开一看,霍重城引着梁成大站在门前。一见着他,梁成大便满面堆笑,正欲说话之时,干万昕心中一动,忙把他拉进来,又将门关上,将霍重城隔在了外头。
霍重城唇迹掠过一丝冷笑,这丝笑容稍纵即逝,他行了几步,来到那些太学生所在的雅间。
“谢安仁,你还不曾介绍这些俊杰与我认识。”他一进去便嚷道:“须得罚酒三杯!”
“三杯便三杯!”那谢岳见他来了大喜:“不过,你莫小气,将你这群英会里的流求土产拿出些来,我早就听说了,便是官家也爱你这的流求土产!”
“过会儿自有一盘花生奉上,此物在流求又称长寿果,却是稀罕之物。”霍重城一边说一边摆动手臂,象是做出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可太学生中一人会意的微微点头,然后霍重城自桌上拿了个杯子,举起来转了一圈:“在下姓霍,名重城,字广梁,是这谢安仁的债主,若有失礼之处,诸位莫要见怪。”
“早听得霍广梁赛孟尝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听他说得有趣,众人都笑了起来,纷纷通名见礼之后,有一人道:“只是谢安仁的债主,咱们在此诸人,只怕个个都是他的债主了。”
众人又是大笑,那谢岳也不着恼,他家境贫寒,为人却极是豪阔,故此身上常有欠债,有太学生曾戏云他是“杯中酒常满身上债不空”。
霍重城转身出去之后,那个见了他手势的人道:“谢安仁,先关了门,酒菜咱们过会待那长寿果上来了再吃,说正事要紧。”
最靠门的太学生立刻将门掩住,因为雅间中都亮着马灯的缘故,里头倒不嫌太暗。
一直在偷听的干万昕心中大喜,而那个梁成大起先莫明其妙,但旋即明白,也贴在墙壁上听着。
他在京待职,平日里少不得周游诸方,为了邀名,也曾参加过不少次太学生的聚会,只是并不投机,故此往来得便少了。他与干万昕一般,也认识谢岳,别的人一个都不识。
过了会儿,只听得谢岳又道:“我都说过了,此番与华子西上回不同,华子西职低望微,又无当朝大员相助,草率行事,难得成功。而此番不唯有那位皇亲国戚相助,便是史贼一党中,也有不愤其做为者,意欲反戈一击!诸位只管瞧着,到时有风声出来,便一起赴阙上书,便是不斩老贼,也须得远贬放逐,免得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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