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过一次教训,石良等人再不敢口出不逊了。他们好奇地看着这些蚕娘,倒是他们的车夫放慢了速度,笑着唱了一句俚曲,那蚕娘们纷纷轻啐,然后才避入桑林之中。
“真漂亮,往日来时所见,尽是面黄肌瘦,几曾有这么漂亮的!”李石喃喃地道。
“对极对极!”石良咽着口水拼命点头:“此趟来之不虚,来之不虚,值了,值了!”
“我呸,你二个脑子里尽是什么玩意!”陈安平怒道:“咱们出来便是为了看这些漂亮蚕娘么?”
“自然不是。”李石笑道。
“不过若能顺便看着,又有何妨?”石良也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二厮……吾未见有好德如好色者也!”陈安平道。
“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石良回应道。
“食色,性也。”李石也道。
他们三人吵作一团,赵景云却恍若未觉,他微微皱起眉来,看着那桑林周围,若有所思。
“赵曼卿,赵兄!”那三人闹作一团,却不见赵景云掺入,便将战火烧向他来,石良推了赵景云一把。
赵景云这才回过神,他有些茫然地看着三人:“何事?”
三人相视几眼,然后都是大笑,他们笑得赵景云颇为茫然。论及年纪,赵景云如今也只是二十八岁,陈安平诸人则是二十左右,相差并不大。放在两年前,赵景云也是和他们三人一般的活泼性子,但这年余时间里屡遭大变,无论是天子亲政还是流求之行或者是武库之火,都与赵景云有着直接关系。故此他如今要沉稳许多,特别是思考一些事情时,比三人都要重、要深入。
“据闻倭国有二僧过河无渡,见一女子亦欲过河,求二僧背去涉水,其年长者慨然应诺,年轻者却变色拒绝。”李石在三人中杂书看得最多,调侃赵景云道:“既涉之后,女子道谢而去,年长者恍若无觉,年轻者却心中不安,以为出家人当去女色,便以此诘之,年长者笑道,那女子我已放下,你却藏在心中了。”
陈安平与石良又都是大笑,赵景云怔了怔,然后道:“东坡与佛印了然论禅,东坡问佛印了然自己可象佛,佛印了然说象,而后佛印了然又问东坡自己可象佛,东坡说不象,象牛屎。佛印了然笑而不辨,东坡自以为得之,后其妹讽之,心中有佛则无人不佛,心中有屎则无人不屎。”
李石以僧家禅机讥赵景云,赵景云也以僧家禅机对之,众人又是一阵大笑。笑定之后,赵景云正色道:“我是在看那桑林边上,你们若是注意,我们这一路行来,起初种得是粮食,但到得这附近,多数种的只是桑苗。这其中背后文章,你们可曾仔细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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