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近卫军军官便没有给她这种感觉,憨实、爽直,英武可靠。
想到这里,于织娘脸又微微一红,微微点了点头,开始与小贩讨价还价。
“你们住在此处的都在厂里上工,哪儿在乎这么一点铜钿,小娘子你若是再压价,我不但赚不得钱,连本儿都要赔了。”
卖炒货的小贩一边不满意地嘟哝,一边飞快地称着花生米的重量,于织娘飞快地瞄着那秤上的星纹,只怕他少给了。待称砣那头高高翘起,她才数出几张金元券的票据来,替给那小贩。
小贩乐呵呵地收下,前段时间的米价风波里,金元券比起楮币要坚实得多,而且经过那场小民们看不明白的风波之后,金元券渐渐代替了制钱,成为临安百姓在流通中的首选。
于织娘收好花生,正待再与方知行召呼一声再离开,就看到一辆马车从狭窄的巷子里挤进来。这辆马车妆饰得甚为豪华,于织娘并不陌生,她脸上微微一红,然后迅速退入屋中。
方知行瞄了那马车一眼,心中有些不快。
最近这辆马车来他们这小巷子次数并不少,这是继昌隆东家胡福郎的车子,此人据说是皇亲国戚,方知行的秘谍身份,让他对此人了解得更多一些,知道胡福郎不仅仅是皇亲国戚,更是天子在商界的代言人。
不一会儿,胡福郎自车上下来,他看到方知行,略略点了一下头,然后开始敲门。
紧接着,方知行看到李一挝一身制服,微微有些尴尬地下了马车。
片刻之后,门里传来于织娘的声音:“是谁?”
“于小娘,开门吧,是我,胡东家。”胡福郎向后看了李一挝一眼,然后笑嘻嘻地道。
于织娘打开门,垂着头,低低与胡福郎招呼了一声,却看都不看他身后的李一挝。李一挝喉结动了动,原想上前与于织娘说的,到嘴的话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了。
“爹爹在堂屋候着。”于织娘低声说道,然后飞也似地跑开。
胡福郎微微一笑,向李一挝做了个手势,李一挝磨磨蹭蹭地跟在他身后,丝毫没有在战场上时的风风火火。二人进了堂屋,于父迎出门来,先是向胡福郎施了一礼,刚要招呼时便看到胡福郎身后的李一挝,不由吃了一惊。
他这是第一次见着李一挝,故此会觉得吃惊。不必胡福郎介绍,他便知道这是胡福郎说的那个看中了他家织娘的军士,只不过在他印象之中,军士都是粗鄙不堪,可李一挝给他的第一印象,却英挺有书卷气,而且神情腼腆,丝毫没有那种粗人的感觉。
这倒不是李一挝善于伪装,经过几年熏陶,他身上的痞气已经收敛了。
“这位是……”于父问道。
“此人姓李,名一挝,字过之。”胡福郎笑道:“这个字是当今圣人为他取的,如今是近卫军参领兼禁军拱圣军副指挥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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