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诗茵心中诧异,朱冲所说一点也不虚假,确实,刘潭出去采备,拿了回扣,按照平日的价钱,制备三万副伤药,只要九百两银子,但是,刘潭却足足花了一千四百两,这坐地起价涨了四成,是不大可能的。
若不是拿了回扣,就是办事无能,不管是那一样,都不能奖赏的。
至于王三,更不用说了,每日都在背后咒骂朱冲。
只是,这朱冲每日守着自己制药,只有晨晓暮鼓时才见两人一面,却把所有事,都一清二楚,这等洞悉人心的本事,实在是高明。
只怕,寻常人想在他面前耍个心眼,是自作聪明了。
不过杨诗茵也不想让两人被扫地出门,毕竟,跟随多年了,多少有些主仆情义。
杨诗茵劝慰着说:“或许,只是发些牢骚……”
朱冲微微一下,自信说道:“你看着吧,那小厮,不把我扫地出门是不会罢休的。”
杨诗茵奇怪地问:“为何?”
朱冲自信地说道:“馋你的美色与家财,人之常情,只是,他不配罢了。”
朱冲这般直言不讳,倒是让杨诗茵难为情起来了。
她说:“他只是个佣工家仆,他怎敢想?”
朱冲哈哈大笑着说:“我也只是佣工家仆,我都敢想,他为何不敢?贪图美色好事,人之常情,看着吧,大娘子,马上,他就得对付我了,不说了,让那刘潭与那小厮装货,今日,我要去交差了。”
杨诗茵对朱冲地话半信半疑,心中颇有几分恼恨,对于那小厮王三,她可没有半分情义,只当他是个佣工,平日里,他也讨好乖巧,杨诗茵也全然不在意,全然没想到,那小厮有非分之想。
这等事,一定要杜绝,否则,只怕会让朱冲误会。
朱冲看到脸色逐渐坚定地杨诗茵,心中便知晓,若是那小厮不懂得韬光养晦,收心敛性,今日就是他被杨诗茵扫地出门的时日。
这人性啊,朱冲是早就拿捏地准确了。
同样都是下等的小厮,对于同等阶层的人,只有两个想法。
恨你有,妒你富,一旦你过的比他好,他必然是要害你的。
若是不然,只怕心里是不得安生的。
朱冲也不多说,起身尾随杨诗茵而去。
杨诗茵耐着性子,来到前台,跟刘潭王三说:“将库房地成药上车。”
刘潭立即应了一声好,便勤快地前往库房,这几日奔走,虽然辛苦,但是东家给的钱银实在颇丰,扣除千两本钱,他是收货了三百两的回扣,干起活来自然是勤快。
只是这王三近几日辛苦的很,非但没有回扣吃,更没有半句奖赏,心中甚至恼火。
所有的火气,自然是要往朱冲身上撒的。
看到刘潭出工去了,他立即跑到杨诗茵面前,阴损地说:“大娘子,你好糊涂啊,被那泼皮无赖骗的团团转还不自知,只怕日后要后悔终生的。”
这王三地话,让杨诗茵心中厌烦,果然如朱冲说的那样,这小厮是要盯着他不放的。
杨诗茵立即问:“如何说?”
王三立即咬牙切齿般地骂道:“近几日,我好生盘查了一下这泼皮无赖,你猜怎的?此人居然只是龚氏的佣工,家徒四壁,粗鄙狂野,前几日的伤,是因为不服管教,被家主给罚的,大娘子,这等庸俗低下的贱民,您怎么能收留他?还与他私定终身?真是,真是自取其辱。”
这小厮怨恨又痛心地训斥辱骂,让杨诗茵发自心底的厌恶。
果然,都如朱冲言中了,只是,朱冲早就有言在先,而且,也从未隐瞒自己的身份,早就告诉自己,他是个佣工出生。
杨诗茵立即呵斥道:“你这等小厮,搬弄是非,居心叵测,主家的事,轮的到你来过问,僭越家奴,猪狗不如,这是你这几日的工钱,以后不要来了。”
杨诗茵说完,便将二两银子丢与了王三,气愤的扭头便走。
王三呆愣当场,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几日他花了好些代价,才把朱冲的身家查个清楚。
本想着,凭此能赶走那朱冲的,没想到,这大娘子居然这般顽固,非但不赶走朱冲,还把自己给撵走了。
王三越想越亏,越想越气愤,当初若不是看着这宋清堂的东家只有一个女子,对他杨氏有了贪念,他才不会忍着每日五十文钱的薪资劳心劳力呢。
忍了五年,没想到今日居然就这样前功尽弃了。
突然,王三看到站在庭院里凝视自己的朱冲,心里就十分怨恨,他歹毒地呸了一口,便带着恨意离开。
朱冲笑而不语。
对付你这等小厮,还不是信手捏来?
至于此人的报复,朱冲也早就算的七八。
全等着他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