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光见几人离去,觉得朱冲此人只有一个字能形容。
那就是。
“奇……”
李光微微拿起文书,长叹一口气口。
“我大宋百余年的弊政,时下,有望彻底解决了,国之辛事啊。”
朱冲与章綡离开府衙,此时平江府虽以入夜,但是花街巷柳,人声鼎沸,桥下湖上,花船成荫,吴音小调,琵琶筝鸣,舞姿漫漫,湖中倒影如仙境,当真是太平盛世。
看到此处,朱冲不免感叹,此中景象,何等繁荣,歌舞升平,何等欢乐?
断不能让那十余年后的战乱祸害。
章綡本也被这盛世江山的场景迷糊一阵,但是很快就发现朱冲那感叹人世繁华的模样。
此刻全无半点小厮家奴的模样,反而像是指点江山的雄主狂枭,此中气度,居然比那军中将帅还要浓郁几分。
一时间,章綡心中错乱,不知道该如何做想。
“官人,此中事妥,我且回去禀报。”
突然听到朱冲地话,章綡才回过神来,随即尴尬说道:“噢,你且回去。”
朱冲也不多说,随即恭敬告退。
章綡看着远离地马车,心中情绪万千,他当下实在不知,是自己在吩咐他朱冲做事,还是自己早已落入他的算盘之中。
又或许,那龚氏,也只不过是个外壳罢了。
朱冲架着马车,带着杨诗茵回宋清堂,路过商铺,看到不少人都被堵在门外,所求无果,抱怨连连。
杨诗茵奇怪道:“平日里,这个时辰,生意才是最好时,为何今日,都早早闭门歇业了?”
朱冲笑而不语,心中知晓,一定是自己的计策成功了。
此间回到宋清堂,刘潭等候多时,已经小憩柜台,听到响动,刘潭即刻起身。
恭敬迎接朱冲。
“阿郎,大娘子,回来了……”
朱冲嗯了一声,就送杨诗茵回堂,说道:“我且要回去复命,你好好歇息,双亲之事,一有下落,我必定第一时间通告。”
杨诗茵心中感激,随后说道:“官人的事为主。”
朱冲保倒是严厉说道:“大娘子的事也是头等重要。”
杨诗茵听闻朱冲严厉地说辞,心中欢喜。
朱冲也不啰嗦,上了马车之后,就问刘潭:“事如何?”
刘潭急忙说道:“已经办妥,那王三果然按照……”
朱冲立即说:“嘘,切莫声张,你知我知便好,近日闭门歇业,不做营生。”
朱冲说完,便急忙架着马车赶回龚氏。
杨诗茵痴痴望着朱冲地马车,心中感谢上苍,让此等奇人走入自己命中,只盼着上苍再多些怜悯,能早日让朱冲脱了贱籍,与她早日厮守终生。
朱冲架着马车回到龚氏,李素娘在府中等候多时,两人见面之后,心照不宣,李素娘引着朱冲前往厅堂。
李锦都等的乏了,依在榻上小憩,听到脚步声,李锦急忙起身,端正仪容。
“大娘子,小的回来复命了。”
听到朱冲地话,李锦冷声说:“今日为何忙碌到此时?都已子时了,你让我等的好生辛苦。”
听到李锦埋怨地话,朱冲赶紧告罪,倒是也不辩解,而是直接报事。
朱冲说道:“大娘子莫怪,所有盘算,已经按照计划进行,城中商贾已经开始囤货惜售,只等事情发酵,我等收拾残局。”
李锦听到之后,心中稍稍满意。
朱冲立即说道:“时下,又去请了知府李知府,为我龚氏二郎将来大婚做主婚人,李知府已经同意,两日后,会来赴宴,正式定下此事。”
李锦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嫉妒,他酸酸地说:“哼,那三品大元做主婚,只怕能让家翁喜上眉梢,哎呀,就是不知,将来我家儿郎能有何等风光。”
李锦说完,就瞥了一眼朱冲。
心中私心算计,全然都在脸上。
朱冲立即心领神会,昨夜素娘交代,他也有思量。
随即想到了周氏,这周氏父辈二郎今后是要调任两浙路的,而周氏在学问上,又极负盛名,所以只能攀交,不能结仇。
随即朱冲小声说道:“我已物色到好的人家,吴中大周氏,不知大娘子能否看上。”
“大周氏?”
李锦激动地瞥了一眼朱冲,随即兴奋说道:“大学之家,我龚氏都要避让三分,其家家翁周敦颐乃是二程之师,此等大学门第,能否,瞧得上我家这连秀才都举不中的庸才呢?”
李锦虽然激动,但又是恼恨,他的儿子庸碌无为,连个秀才都拿不到,如今要想高攀那等大学世家,只怕,别人是看不上的。
朱冲立即说道:“娶不入,那就往周氏嫁女,在我看来,嫁比娶更合适,周氏不善经营,若是能嫁女过去如大娘子这般当家,只怕,今后周氏,都由大娘子把握了。”
朱冲地话,让李锦心中狂喜,这就是他的私心之处,这龚氏再怎么经营,也有限度,因为他家儿郎已经没有步入仕途的可能了,那唯有嫁娶了,这嫁女嫁到大学之家,那当真是前途无可限量。
李锦立即说道:“今日辛苦了,两日后还要操办家宴忙碌,素娘,送他回去歇息。”
三人心领神会,心照不宣,李素娘与朱冲告退之后,李锦就喜上眉梢,但愿此事真的能让朱冲完成。
而朱冲与李素娘趁着夜色回到厢房,无灯无火,但是心中明亮。
一进厢房,朱冲再也不端,李素娘再也不装。
今日事尽。
尽兴欢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