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也如那奖赏一样,李承志说的到,定然是能做到的……
其中未尝没有听到赏赐如此之重,就想着贪点手下的军功,趁机发点小财的军将,但听他如此严厉,类似的念头便消弥一空。
再听到李承志接下来的话,这些人更是惴惴不安。
之前在军中宣讲的那些文士,竟然要随营出征?
每队一位,除了负责队中粮草发放补充及记录,还要负责记功、激发士卒士气、严明军纪……
这分明就是行军功曹和法曹,李承志美名其曰书记官,而且一队就要置一位?
按军制,一军(一千人以上)中都不一定会有一位功曹,大都是军主怎么说便怎么算……
这些文士大都是大族富户出身,即便是庶出,自小也环境优渥,衣食无缺,自然不会看上这些小钱。
再说了,只有读书、识字,才能明理。经过这些天的宣讲,士卒体会有多深先不提,这些读书人难道还没明白,若是军纪不严导致兵败,自己和家人会是什么下场?
断然不会和心有歪念的军头蛇鼠一窝……
谁让李承志有个好舅舅,但凡是泾州境内的读书人,都能算的上是郭家的徒子徒孙。
读书人不缺,所以李承志自然而然的就想试一试,看能不能学学后世的百胜之师,将政宣工作下沉到基层。
至少要让士卒知道,他们是为谁而战,也不用担心立了功却得不到赏赐,更不用担心军功会被贪墨。
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好像已经做的够好了,但李承志却觉得还能做的更好。
他稍一沉吟,又语出惊人:“战兵阵亡者,赐其家人粮二十石,或铜十斤,或租其李氏私田十亩,免费耕种五年……军将加倍,辅兵减半……”
所有人惊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别说随军远征,便是当戊卒,若是战死,至多也就是免个两三年的税粮徭役,从来没听说还赏粮赏钱赏地的?
即便要赏,不也应该是官田才对?
但再想想李承志终究只是白身,有什么名义做官府的主?
那些已封给应征的士卒的官田,也只是钻了一年的空子而已!
李郎君应该是担心朝那士绅豪强不配合,也不好强摊,只能自掏腰包……
一众军将百感交集,恨不得纳头就拜……
什么是私田?
大魏田制:男子十五以上,授耕种粟粮的露田四十亩,六十岁或死后收归国有,其间按制缴粮并服役。
只有种有桑树的这一种才算私田,可世代传家,也可买卖……
李家拼了多少代、多少族人战死沙场,也才只有私田三千亩,可想而知这玩意多珍贵。
李承志说赏就赏出去了……不,就是租也不行。
还是那句话:仗打胜了,得利是整个朝那四五千户三万余民,凭什么你李承志掏钱?
李氏族人则在暗暗吐槽:郎君这是准备往“圣人之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幸好只是租,不是送。
不然但凡少一亩,二郎知道后,绝对能把皮给他扒掉一层,再让他在祠堂里跪上个几天几夜……
“不可如此!”李承志话都还没说完,郭存信便站了起来,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好像在说:看来你真是失忆了,竟忘了你那爹下手有多毒?
骨头给你打折几根都算是轻的……
然后他又转过头,看着张敬之和那几个乡绅代表:“诸位觉得呢?”
张敬之遥遥朝李承志一拜:“多谢将军义举,但于礼不合!”
意思是当圣人也有个度,你真这么干了,又置朝廷和朝那大族于何地?
然后转过头,看着那几个族长:“粮虽紧缺,铜也不好凑,但几千亩桑田,当是能凑的出来吧?”
“凑!”几个乡绅并没有多置喙。
他们再不知兵,也能想通李承志为何要将赏赐定的如此之高。
首战都若是不胜,很大的可能是至此一败涂地,任人宰割,所以李承志尽可能激发兵卒士气,并免其后顾之忧的做法并没有什么不妥。
反过来再讲,只是每年少些收成而已,比人死族灭、断了宗祠香火不知强了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