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杀!”
赵渊彻底被激起了凶性,一声厉吼,摘下骑枪,用枪纂在马股上一戳。
战马吃痛之下,像是疯了一样,马速何止快了一倍。
“校尉……”身后的亲卫急声大吼,用尽力气抽着战马。
但越追越远,还没一分钟,赵渊就奔出去了十数丈……
李睿比赵渊还怒。
两什塘骑,除了派回去报信那一个,加他还剩十九个,他下令开弓后,竟有只有五六个听从命令开了弓。
除了一个是张兴义手下的道兵,再剩下的就是李氏族人,那些朝那兵别说放箭,竟然连弓都没敢往外抽。
他厉声喝道:“为何不开弓?”
另一什的什长懦弱的张了张嘴,又往后指了指那杆幡旗。
旗长约一丈,五个大字随风飘展:赵平郡尉赵!
声音太小,李睿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但看那表情也能猜的到,说的应该是:那可是官……
放你娘的狗屁?
你难道忘了,出征前郎君是如何给塘骑下的军令?
一旦战起,但有窥阵者,不管是何身份,格杀无论……
更别说这些贼忘八分明是想冲阵!
明知两军正在激战,这伙人依然敢朝已方军阵直冲而去,就不怕冲乱阵形,引发溃败?
哪一家的军官会如此嚣张莽撞?
还领兵郡尉,贼兵假扮的才对吧?
再说了,老子让你们射的是马……
见平时对他言听计从的一伙手下,只是见了一杆官旗,都未辩明对方是不是真的是官,就敢违抗军令,李睿又惊又怒。
再看那穿鱼鳞甲的骑将竟然越追越近,他更是气极。
这人之后还跟着两队,至少三十骑。而只凭五六个听令于自己的族人,根本拦不住。
至于其余那十几个朝那籍的塘骑,李睿已经不敢指望了。
可离战阵越来越近,若真让这伙人冲了阵,说不定就会引发已方溃败。
拦不住也得拦,大不了拼了这条命……
想到这里,李睿猛一咬牙,将弓往脖子一挂,又一声厉吼:“安道兵,李朱,速予郎君急报,有敌三十骑,意图冲阵……”
吼声还未落,李睿又飞速的将马缰挂在腰里,然后双手在马鞍上猛的一撑,就像是在玩杂耍一般,竟在疾驰的马背上横着转了半个圈,成了背向马首,正对马股。
旁边的十余骑都被惊呆了。
都知道李睿李聪两兄弟骑术好,但没想到能好成这样?
紧跟在数丈外的赵渊同样被惊的愣住了神。
与羌胡打了那么多仗,他不是没有见过骑术好的。
大部分的马贼都会藏在马腹下躲避弓箭,甚至还有绕着马肚翻一圈,能重新翻上马背的。
但真没见过这种倒骑的?
愣了还没两息,赵渊的脸色骇然一变,猛的低下了头……
“让你追?”
嘴里骂着,李睿飞快的取下弓,眨眼间便是三箭,箭箭不离赵渊面门。
他极怒之下,箭箭都是冲着要赵渊的命去的。
可惜,赵渊穿的是全甲,只是一低头,那三箭便全射到了头盔上。
但李睿哪里肯罢休,又是三箭,朝没有裹甲的马腿射去,竟然没一箭落空?
像是撞折了一样,战马前蹄一软,斜着马身轰然倒地。
赵渊都没来得及脱蹬,跟着马往下一栽,又被带着滑出去了五六米。
“狗贼……”不知是不是被压断了腿,赵渊嘶声怒吼。
怎没摔死他?
不但没死,好像还没怎么受伤,用力的拍着马背,想从战马身下抽出腿来。
看那又急又恨的模样,等站起来后,八成会换匹马再追上来……
李睿眼神一冷,身体猛的朝前一倾。
挂在甲带上的缰绳突然一紧,战马的头被拉的直往上仰,不由自主的开始减速。
也就跑了两三丈,战马就几乎收住了蹄,只听“噌”的一声,一刀亮光闪过,马背上便不见了李睿的身影。
旁边的塘骑侧头一看,李睿已然斩断了缰绳,一个翻滚跳下了马背,竟执刀反冲,扑向了赵渊。
不论是紧追而来的亲卫,还是塘骑,无一不是脸色大变。
“狗贼安敢?”
“李塘主?”
人再快也快不过马,十来丈的距离说到就到,当先的一骑亲卫吼声震天,催马向李睿撞来,手中的骑枪直扎李睿面门。
“来啊,来啊……”李睿神经质一般的厉吼着,竟不闪不避的迎了上去。
但离枪尖至多还有半丈左右,他猛的往下一蹲,像是只猴子一样往侧地里一滚,竟闪开了骑枪。
等第二骑亲卫追来,李睿竟已扑到了赵渊的身侧。
只见他狞声一笑,一脚踩在赵渊的脸上,撑开头盔与掩膊间的缝隙,双手持刀,将刀尖往里一扎……
完了,要死了……
感受着刀尖上的凉意,赵渊只觉冰寒刺骨,身体像是冻僵了一般,一动都不敢动。
随即胯下一热……
失禁了?
我赵渊,营平候赵充国之后,竟然被吓的尿了裤子?
一股滔天般的怒火涌上心头,赵渊羞恨至极,声音嘶哑如沙:“狗贼,我定将你碎尸万段……”
“我呸……来啊……”
李睿一口浓痰吐到赵渊脸上,而后放声狂笑,仰着脖子朝冲过来亲卫吼道:“来,往爷爷的脖子里扎,看谁死的快……”
无论是亲卫还是塘骑,全被惊的面色如土,浑身的寒毛倒竖。
那是一郡之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