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正逢朝那有变,张敬之脱不开身,不然早被奚康生召回华州了……
其实按常例,他这个镇府司马,至少也该是从四品或往上的品级,坏就坏在,他得罪了高肇。
不过有奚康生力保,高肇也拿他不能怎么样,就只能用这样形似羞辱,但并没有大作用的手段恶心恶心。
所以他顶着从六品的衔,干正四品的活已经好几年了……
见李遵不应声,张敬之脸色一冷:“连本官也斩不得?”
听这语气,似是要恼?
李遵脸色微变,猛一抱拳:“下官并非此意!”
他就是想不通,赵深只是犯了这么一点小错,为何这罪名一次比一次大?
更没道理的是,就连张敬之,竟都不向着赵深说话?
怎么论,张敬之与自己、与赵深都同属镇府,从这里论,李承志才算是外人……
要是知道张敬之准备将嫡亲侄女许给李承志做妾,李遵就不会这样想了。
冷眼旁观的李承志暗暗的叹了一口气。
他终于明白,说起李遵时,张敬之为何画蛇添足一般的加了个“品性温和”?
听着和杨舒所评价的“豪爽”好似相反?
此时想来,原来这个“温和”还有这么一层意思:反应慢,没有急智……
杨舒都说了,自己差点将赵深的嫡弟斩于阵前,他稍琢磨一下,就能想到赵深今日的一番做为明显是包藏祸心,想拿他李遵当刀使。
他却光顾着担心,压根就没深想,他这个下属在坑他……
而杨舒所说的那句“陇西李氏的礼该有多清奇”,也不是在羞辱李遵,而是在质问他:都已被人指着鼻子骂“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的程度了,还要忍气吞身的笑脸相迎?
这就是你陇西李氏的礼?
因为李承志也算同属陇西李氏。
李遵压根就没转过这个弯来。
再一个,从进门到现在,李遵竟问都没问张敬之这个直属上官一声?
你这还真是“豪爽”?
即便心里有怨气,也不能表现的这么明显啊?
不过李承志也能理解。
世家子弟的通病,便是看不起出身比自己低的,哪怕你天资无双,才情绝世。
比起家世,别说张敬之,连正逢低谷的弘家杨氏,都比不上如日中天的陇西李。
也就是有长辈这一层关系,不然李遵哪会对杨舒这般恭敬?
李承志正感慨着,又听张敬之一声厉喝:“斩了……”
但半天了,竟没动静?
跟着李遵来的那些军将早被吓呆了,直愣愣的躺在地上,好像连挣扎都忘了。
要是知道“张阎王”在此,别说喧哗,他们连走路都不敢抬高脚跟。
只有赵深在奋力哭喊:“司马饶命……”
张敬之为何斩他,他一清二楚,不然早开始喊冤了。
再看白甲士卒,正一个两个的睁着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自己?
看我做甚,杀人的军令又不是我下的?
刚转了个念头,李承志又猛的反应过来:这是白甲营,就连张敬之身边的护卫,都还是自己指派给他的……
他歉意朝张敬之笑了笑,又朝帐外冷喝道:“行刑!”
李睿竟半个字的废话都不多说,只是用力的将手里的横刀往下一切……
一股血箭飚出,喷了李睿一头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