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宜早不宜迟……”
又一阵呼喝,数百胡骑竟然折转向南,奔过豁口狂逃而去。
救兵来了……
救兵来了?
可是……李承志呢?
高文君猛的跳上了跺口。
“蹦蹦蹦……”
数百只弓齐齐松弦,似是捅了巢的马蜂,数不清的箭支朝李承志激射而去。
只是一轮,李承志和战马的身上就钉满了箭支。
那是箭头恰好射入了甲缝,被嵌了进去。
但李承志并未落马,战马也未倒下,依旧毅然决然的冲向了无边无际的胡阵。
不知为何,他竟然未听到那哨声?
但就算他听到了,也已然来不及了……
高文君抹了一把泪,急声说道:“小瑜儿,你有救了,乖乖的藏好了……嗯,回到洛京,代我向叔父谢罪,就说侄女不孝……”
看她抓起了弓和箭囊,似是要下墙,魏瑜悚然一惊:“姐姐,你去哪?”
高文君看着李承志的背影,嫣然一笑,语气却说不出的坚定:“我对天发过誓:他活我就活,他死,我也死……”
话音方落,她就奔下了墙,翻身上了一匹空马,朝李承志追去。
咬破了嘴唇才住的泪水,突然就从眼中狂涌而出。魏瑜哭的撕心裂肺,一遍又一遍的责备着自己:自己真没用……就该跟着姐姐一起去……
……
看着漫山遍野,越奔越近的白骑,慕容定面黄如蜡,像是大病了一场。
他想不通,之前墙下杀声震天时都还在观望的达奚,为何突然就不要命似的扑了上来?
是真的不要命:奔至最前面是那五百白甲骑兵,其后就是白甲营的旗仗,慕容定甚至能够断定,那旗帐之下的金甲军将,十之**就是达奚。
手中似是拿着一柄横刀,一刀接一刀的抽在马股上,时不时的就会溅起一朵血花。
若是两军对阵,主将如此靠前,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可能是达奚已然知道,被自己困在此处的才是白甲营真正的主帅——李承志。
更有可能,达奚已被白甲营的将士裹挟,不得已才身先士卒……
慕容定左右环视,看了看目露惊恐的几员副将,心中生出一股浓浓的无力感。
若是甫一遭遇,自己率领着两千骧卫,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但大汗心有顾忌,这三千骧卫全是一天派一支或一队,历时足有半月才凑够的三千之数。
前期兵少,自然只能被魏兵追着跑,所以即便到人多之时,士卒也早已失了锐气。
再加白骑甲坚马壮,士气无双,骧卫败了几次之后,更是在心中生出“白骑不可胜之”的印像。几相一叠加,如今再看白骑不要命一般的扑杀过来,骧卫又有几分战意?
第一时间生出的念头,定然就是“逃”……
若是硬要他们迎战,怕是溃的更快。
慕容定摇了摇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撤吧,只要翻越边墙,达奚定然不敢再追……回归王庭后,代我向大汗请罪:定愧对于他,更愧对于列祖列宗……”
慕容定分明是存了死志。
但几个骧卫的副将不但没感激,反而对慕容定隐生怨恨:若非他心生贪念,非要擒杀李承志用来抵罪,此时早已翻过祁连山了。
大汗历时近二十载,呕心历血,几乎耗尽国力才拼凑出了近万骧卫,今日怕是足要折损上千之数?
慕容定便是生擒了一百个李承志,也难逃一死……
副将心中暗恨,又厉声下着令:“兵分三路,各经墩城、及东西两处豁口过墙!”
之后,他猛的转过头,目光阴冷的盯着慕容定:“大人,骧卫来之不易,还望你能利用那李氏小儿拖一拖……我也定会向奏请大汗,对大人诸子网开一面!”
他说的隐讳,慕容定却心知肚明:只要有人能将李承志困在此地,身后的白骑九成九不会继续往前追……
仿佛在一瞬间,慕容定就老了几十岁。
什么时候,这等小人物都能威胁自己了?
但由不得他不答应,不然都不用伏连筹出手,骧卫副将就能让他慕容定断子绝孙。
时也,命也……
慕容定惨笑一声,凄声吼道:“儿郎们,随我冲……”
吼声刚落,他便毅然决然的冲了上去。
其后的三百亲卫明知必死,也只能咬着牙跟上去。
三百余骑冲向了被射的跟刺猬一样的李承志,牢牢的将他围在了中间……
李承志感觉自己的壮态非常奇怪:离敌人越近,肾上腺素就飚的越快,激的身上的每一处毛孔都在发颤。
感知更是异常清晰,仿佛装了雷达,胡兵刺来的每一枪,砍来的每一刀都好像是慢镜头一样,大部分都会被他轻松躲过。
便是挨上几下,竟也感受不到多少疼痛。
这应该就是书中所说的“杀疯了吧”?
哈哈……疯了才好!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
一时间,就真如猛虎下山一般,李承志勇不可挡。
枪如毒龙,疾若流星,又快又准。
一个接一个的胡兵捂着脖子喷着血,一头栽落马下。要么就是被一枪抽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