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北魏开国皇帝,道武帝拓拨硅有:若要天下澄清,宗室须先德士则,行为世范……但这元悦屡教不改,恶行罄竹难书,丢尽了皇室的脸面,便是杖死都是罪有应得……”
深知皇帝再怒,也不能真杀了元悦,高肇暗暗一叹,恭身劝道:
“还请陛下保重身体……臣已交待下去,令杨均、李宪等人低调行事,只按突起纷争,两方互殴处置。”
元恪重重的吐了一口气。
这是应有之义,不然今日之事真要传扬出去,天下人怕是会笑掉大牙。
他又奇怪的问道:“那为何又惊动了雍皇叔?”
“钜平县侯元钦,元氏宗室,宗正寺卿以为,既是互殴,就应以不尊皇室为由,治殴伤汝阳王的李氏子重罪,也好禁悠悠之口。
但赵宪与杨均则认为,李氏子虽殴伤了汝阳王,却是事出有因,更是被迫无奈才愤而出手,动手之前也并不知被殴的是汝阳王,因此不应治罪……应是两方僵持不下,才遣人来请的颍川王元雍……”
元恪一声怒哼:“简直荒唐!”
若是处事公允,此事至多传几天也就消散了。但若是办成冤案,怕是立时就能满城风雨。
这元钦简直不动脑子。
他一指身侧的近侍刘腾:“告诉元钦与元雍,二人各打五十杖。元悦罚俸一年。李氏子官降两级……”
高肇一脸的古怪:那李氏子连官都还没封,能往哪里降?
但皇帝正在气头上,未尝没有暗恼竟有人敢朝着元子元孙伸手。以此来论,便是出于以儆效尤,李氏子也该被惩戒一番。
高肇怕再惹出啰嗦,便未敢多。又挑了几桩趣事,与皇帝说了起来。
……
闾阖门皇宫正门,午门外,李承志与元悦均跪在青石板上。
前者端端正正,便是额头上汗如雨出,嘴唇被晒的泛白,也未见仪容乱了半分。
后者呲牙咧嘴,左摇摇右晃晃,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一会嫌也不派个禁军给他打伞扇风,一会又嫌地面太烫,也不说是给他拿个蒲团。
但声音不大,至多也就李承志能听见。
李承志却觉的很是惊奇:这元魏朝廷行事颇有几分王子犯法与民同罪的法度?
他被靳令跪着不奇怪,毕竟打掉了亲王的两颗牙,要放后面的朝代,即便不被诛三族,怕也是立即就得人头落地。
而元悦这挨了打的也陪他一起跪着,而且还这般顺从,至多也就抱怨几句?
似是猜出了他心中所想,元悦翻了个白眼:“若非惊动了皇兄,你以为我会这般乖巧?”
李承志恍然大悟。
原来是在害怕皇帝?
若一深想,还真不算奇怪。元魏历代皇帝除了孝文帝外,个个对付起宗室来不是一般的心狠手绝,比对待大臣不知严厉了多少倍。
看元恪就知道了:
登其时的七大辅臣,也就是他的七个亲叔叔,如今就剩一个元雍,不就是靠着乖巧听话活下来的吗?
六个兄弟两个已被他逼死了三个,剩下的这三个一个已被囚禁,一个也靠的是乖巧才得以浑全,就数元悦是异数……
刚想到这里,李承志心里一动。
隐约记得,这元悦好像是孝文诸子中最长寿的一个……
他顿时一脸古怪:这兔爷不会一直是在装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