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这世上真就没他不会的事物一样……
正惊疑着,仆臣敲了敲门,低声报道:“郎君,家主回府!”
“知道了!”高湛猛吐一口气,夹着丹书和那半包硝粉去了前院。
高肇半靠在榻上,两个美婢正在给他扇风。看高湛满脸凝重,他便知道幼子有事要讲,招手挥退了丫鬟。
等左右无人,高湛才将丹书塞给了高肇:“父亲,你看……”
高肇下意识的接了过来:《三十六伏水丹》……《抱朴子》?
一股邪火直往高肇的头上涌:又是这种乱七八遭的东西?
刚要怒斥,看高湛提着一只桶,正往里倒着药粉一般的东西,高肇一脚就踢了上去。
高湛被踹了个正着,哎哟一声,连人带桶往后一倒。
“混账东西……是不是假托寻李承志,却去寻元悦了?放着好好的官不做,还伏水丹……看老夫抽不死你……”
嘴里骂着,竟真寻摸起东西来。
不怪高肇发怒,高湛万般皆好,除了口腹之欲重一些,还喜欢研究一些道家的养生之术。
而且不是瞎研究,他所著的《养生论》绝对是中国史上第一部成体系的食疗论著。
不过那书被人重视都是后世了,再加喜欢和同样爱钻研道术的元悦厮混,怕跟着学坏,自然被高肇认为是不务正业至极……
“为父讲了多少次,让你少与那元悦来往……”
嘴里骂着,高肇倒提着扇子就追了下来,但两只光脚刚踩到地上,猛觉脚底一凉。
低头一看,脚底下铺着一层冰碴:“哪来的冰?”
高湛好不委屈:好好的就挨了一脚?
他揉着脑袋小声辩道:“儿子真去寻了李承志,就是他传我的这以水制冰之法?”
高肇怀疑自己是不是听岔了:“什么东西,以水制冰?”
“就是这冰!”高湛指指地上的冰花,“是李承志从《抱朴子》中研究出来的:便是三伏酷日之下,以硝粉入水也可成冰……他约儿子做的营生也是这个……”
高肇都愣住了。
连桶带水是高湛从冰鉴底下挪过来的,绝对化的不能再化。但只是加了些硝粉,就能在大夏天冻出冰?
这与妖术何异?
高肇猛的回身抓起了《三十六伏水丹》。
高湛小声解释道:“李承志说:只按书中之法,硝粉入水只可成霜。他钻研许久才研究出了能成冰的秘诀……”
看着上面的那一行小字,高肇脸上的肉直抽抽。
葛洪死了都一百多年了,这书也并非难得之物,为何别人未研究出来,偏偏让李承志制成了冰?
什么钻研许久,此术分明就是天授之,李承志在拿这《抱朴子》掩人耳目而已。
自己与豹儿果真没猜错……幸好发现的早!
越想高肇的心就跳的越快,连呼气的声音都颤了起来。
高湛又道:“为防泄密,李承志要儿子仔细挑选忠实的部曲与家仆,与他那几个亲卫一起制冰……还说若是运作得当,一日出冰千斛不成问题……”
高肇的猛的一滞。
一日产冰千斛?
光禄寺每日分发给文武百官的赏冰才是多少?
这简直是点水成冰……不,点石成金之术!
若是操持得当,一月又何止是万金?
他用力的吐了一口气:“他还说过什么?”
还能说过什么?
李承志也真是傻掉了,竟要上税?
高湛一万个不情愿,但明显感觉高肇的情绪不对,说不定下一刻就会召李承志入府亲自过问,哪还敢隐瞒?
“他称这是暴利, 若想长久做下去,就要先将首尾料理清楚……又说是只当为国分忧,让儿子请教你:看十税一行不行,五税一也可,但最多……最多不能超成三成,不然便无利可图……”
高肇默然,许久后才问道:“三成得金几何?”
高湛心疼的像针扎:“若按李承志的算法,一月怎么也上万金了吧?”
“上万金啊……”高肇悠悠一叹。
什么样的营生能税到三成?
遍观天下,从未有之!
高湛不论,便是李承志在皇帝眼中也已与高家人无异,那他二人这等举动意味着什么?
等于高氏将清清白白赚到手的真金白银捐给了朝廷,还是上万金!
李承志这分明是在为他高首文分忧……
要是知道高肇这么会脑补,李承志绝对会懵逼。
他那句“为国分忧”的话,摆明了就是讲给皇帝听的:看,见过我这样的忠臣没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