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逃的画面不停的在重演,就如被水漫过水的沙堤,谷中的胡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逃散着。
终于,崩溃了……
胡兵所布的阵脚越来越薄,越来越薄,最终就像一张纸一样,彻底被穿溃。
遍谷的火马就如一道看不到尽头的血潮,冲破胡兵的最后一层屏障,裹挟着两千胡马,一往无前般的往南冲去。
人只有两条退,再快也跑不过马。
刚刚溃散的胡兵就一根根弱不经风的树苗,被马撞飞、冲倒、踩在蹄下。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结果,但李亮依旧兴奋的击了一下掌:“大局已定!”
一颗大脑袋凑了过来,看着乱哄哄山谷,孤疑的问道:“大兄,为何不从前往后炸,岂不是溃的更快?”
李亮怒瞪着李彰,好险一句蠢货脱口而出:“你是嫌你父亲太轻松了,还是觉的他活够了?”
李显悚然一惊:一时兴奋,竟忘了若从前往后炸,会惊了火马,使其往北反冲?
“鸣炮,三响,予郎君传讯……”
李显悻悻的缩了缩脑袋,急声下令炮兵给李承志传讯。
……
火马阵?
窦领脸色乌青,两排牙咬的咯吱直响。
他从未想像过,这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战法,有朝一天竟会被自己碰到?
无论对中原汉朝而言,还是对胡族部落而言,且无论何时,马这东西都要比人精贵。
没有哪一方奢侈到用火马做阵,而宁愿用人命填。
汉军为何就能舍得?
想到被汉军溃灭的十二部,想到被汉军攻破的头曼城,窦领眼前阵阵发黑。
被汉军掳去的战马,何止十万?
这便是天时!
至于地理……
数日前初入关时,自己就已然想到过:若高阙关有失,金壕谷必为死地。为何方才偏偏就昏了头脑,非要派乞西与尔绵顺河谷突击?
只因他一万个不相信,汉军会有“雷”这种东西,从而抱了最后一丝侥幸。
悔不该听也骨之言……
窦领心里痛的如同针扎,厉军吼道:“树黎,急令乌洛候、队伏干,集兵一处,向西突击,尽快于尉迟汇合。知会所有亲卫,皆随我出城……”
这是……要逃?
树黎急声应着,正欲去传令,突觉脚下一震,且连绵不绝。
耳中传来阵阵闷响,与汉军全军出击时的号令一般无二,树黎又惊又疑:只是鼓声而已,反何就能震的大地都跟着颤动起来?
“还不出传令?”
猛听窦领一声厉吼,声音尖锐的好似两把钢刀相交,又互相错着刃一扯而过。树黎一个激灵,飞奔而去。
窦领扶着城头,全身抖个不停。双眼瞪的如同牛眼,瞳孔却缩的如同针尖,似是看到了极为恐惧之事。
他站的很高,故而看的极远:每一道火光亮起,便会传来一声爆响,而后脚下就会清晰的感受的城楼传来的抖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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