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别驾所言,你想必也听到了,应能明白从父之意……而你若是不嫌,便留我予帐下,我日后自当鞍前马后,肝脑涂地……”
“我嫌個鸟毛?”
李承志笑骂一声,将缰绳丢给达奚,“本是欲为你与外舅接风洗尘,但你若想看,便让你看个够,我定然知无不言……”
说话间,他便翻身上了马,又邀着张敬之与李始良,“还请外舅与伯父做个见证,也免的他以为我信口开河,自吹自擂……”
闻弦歌而知雅意,张敬之知道李承志是想亮亮爪牙,也好借达奚之口,给已心生贰念的奚康生添些信心。
二人笑声应着,也上了马,跟在李承志与达奚之后。
“我方才所言以理服人之言还真非自夸。若非天色已晚,大军又皆在十里之外,定会带你一观。不过其中关节可予你讲一讲……
我至西海后先行治军,首当其中便是改制,改征兵为募兵……”
募兵?
达奚心念微动:“是否如京中之羽林,虎贲,凡从伍之辈,便是军卒有也俸米,且经年为军?”
“对!”
李承志点着头,“虽军饷不高,如步卒每月也就两石粟,但旱涝保收,是以应者甚众。”
莫说达奚,就连张敬之都诧异之极:“粮从哪里来?”
四万战兵,光每月的粮饷就要八万石,若再加上军将、佐官,怕是十万石都挡不住。
粗粗一算,只此一项一年就需一百万石粮,而之外尚有民户十万余,难道都让喝风?
这还未算供养战马的豆料,并出征之时的折耗。
“西海之田开垦不久,自是无这般多的产出。不过好在早有准备,前两年备的粮不少,足有支撑两到三年,待两三年后,当能收支平衡……
况且军饷并非以粟米发放,而是依洛阳粮价,折以新币……就是此物,是我至西海后新铸,约百枚合一斤……”
李承志说着话,又从怀中一摸,掏出两枚铜钱递了过去。
都还未接到手中,达奚便惊呼一声:“为何如此耀眼?”
奚康生府中就藏有不少铜锭,是以达奚一眼便知:便是铜七铅三,也绝不会有如此重的烟锈,更会泛绿。
但此币却泛着金光,难道掺了真金不成?
李承志怎会如此奢侈,黄金自然是没有的,不过是加了点锌而已。
锌的原矿石比较常见,炼治方法更为简单,只需将炉甘石(中医,道士常用)封于陶罐中,再堆积些时日,就能得到金属锌锭。
与铅相比,此物不但无毒,且为人体必须的微量元素,还能防锈,李承志索性物尽其用。
他不好解释,只说币中无金,至于为何如此耀眼,他也不知。
但达奚依旧如见了鬼:“若是折成钱,一月也需四万斤,一年近五十万?伱予京中数年,可知皇库中有无这般多的存金?”
哪怕李承志告诉他,如今的西海年产粮可达千万石,他都绝不会这般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