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块怎么也有十斤重,用指甲用力一掐都能掐出个印来,说明是纯铜掺金无异,顶他两年的俸禄都绰绰有余。
出手这么大方?
胡保宗狐疑的看着李承志:“你想让我干什么?”
以为自己在贿赂他?
“做什么春秋大梦呢?”李承志嗤笑一声,一把夺过铜锭,然后怅然一叹,脸上恰如其缝的露出几丝愁容。
“我算来算去,粮还是不够!”
“该!”胡保宗斩钉截铁的吐了一个字。
原本应该是够的。
光是宋家的存粮就有上万石,再加李家的,以及从民户手中征收上来的,至少也该在一万五千石以上,如果严格把控,每日减半或是只供三成,吃到立秋也不是不可能。
但李承志非要搞什么以工代赈?
这能成军和能出工男丁至少占到六成,每日还要高强度的训练和劳作,食量何止大了一倍。
就这些粮,别说立秋,李承志能坚持到立夏就不错了。
到了那时,如果乱事还未平定,他又该怎么办?
“所以呢?”胡保宗指了指桌子上的铜锭,讥声笑道,“你想拿这彩金去买粮?但这一块才能买几斤?”
“不止这么多?”
李承志伸出手掌,想了想,只比划了四根手指,“有四千斤!”
胡保宗眼睛一突:“全是如这一种的彩金?”
李承志点点头。
“腾”的一下,胡保宗直接跳了起来,可能扯动了伤口,也可能是被吓的,只见他猛吸一口凉气,呲牙咧嘴的问道,“你家哪来这么多黄金?”
李家有四千斤铜,他一点都不稀奇。
光是李家那三千多亩良田,一年的收息至少也在七千石左右,即便佃户留七成,主家留三成,一年也该有两千石。
换成铜则是一千斤,四年就能攒够四千斤。
胡保宗吃惊的是,看这铜锭底部厚厚的那一层彩色,一块中怎么也含黄金一两吧,算一算,这其中的黄金价值竟然比铜还贵?
四百块又需多少黄金?
这才是真正有市无价的好东西……
李承志笑了笑没解释。
还一两?
能有一钱就不错了。
金的密度比铜大,烧熔后便会沉入铜液底部。而融点却又比铜低一些,自然而然比铜凝固的早,所以就会全部覆盖在铜锭的最下层。
但正因为少,所以才是玫瑰色,若是含量再高一些,这一层就该全是金黄色才对。
“都是祖父乃之公传下来的,我也不知有多少!”李承志含含混混的应了一句,又问道,“李松告诉我,这样的铜锭价是含三成铅的青铜锭的双倍,那一斤岂不是可换粮四石?”
何止是四石,便是六石也不难换,就是八石都可能有人要。
胡保宗神色古怪的看着李承志,好像在说:真正是败家子……
李承志会错了意,还以为胡保宗在吃惊,他竟然能耗尽家财买粮,用来养活七八千与他不相干的宋氏乡民和僧户?
这得多大的胸襟与气度?
李承志冷笑一声:“别把我想的那么高尚,我是被逼无奈,才不得不这般大方。再往深里说,这其实是在给你胡家消弥祸事,所以这四千斤铜,就当是我借你的……”
借我的?
意思是这买粮的钱,是胡家出?
胡保宗惊的双眼直突:“凭什么?”
这可是四千斤彩金,至少也可抵万斤青铜,凭他那点俸禄,他得不吃不喝干一千年……
李承志阴恻恻的一笑:“凭印真还活着!”
意思是只要印真一日不死,这昭玄寺之乱就和胡家脱不开关系。
这买粮养活僧户和宋氏乡民的责任,就该胡家来负。
胡保宗被气的头顶都快要冒烟了。
他咬牙切齿的看着李承志:“你能不能不要这般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