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亮只一眼,便在沙盘上找到了这两处。
默靳河西抵山丹马场,东接临松县,中部则与弱水上游相邻。而这三处恰好都有大谷可穿祁连山,直抵河西。
若进临松,不需一日便可抵表是,若循弱水,至多两日便可至镇夷。若经马场,取武威也罢,攻张掖郡也罢,更是一路坦途。
再看鄯善镇,就如一颗钉子一般扎在陇山西南,到时只需与陈兵萧关的官兵齐头迸进,就可堵死河西东、南二面。
但为何如此着急?
昨日才收到郎君信报,称柔然才准备出兵,大军至少两月之后才能到居延湖北。若依常理,至少也要等柔然围困北路,再令吐谷浑围困南路。
稍一转念,李亮便猜了个七七八八:怕不是元澄欲行声东击西之计,故意大张旗鼓,想逼迫西海逐步北撤,先与柔然大战一场。而后再趁虚而入,兵指镇夷?
倒是正合了皇甫所断。
兵法云,以奇胜,以正合。如今算来,朝廷可用之兵是西海的十倍都不止,但元澄依旧诡计百出,可见心中依旧存了不少算计。
并非算计西海,而是在算计吐谷浑与柔然。
反倒给了西海可趁之机……
李亮心中暗忖,客气的笑了笑:“临行之前,郎君百般叮嘱予亮,此战唯将军马首是瞻,万万不可越俎代疱,是以将军若有决断,下令便是,亮定然唯命是从!”
还真不是李亮谦虚,而是李承志确实是这般交待。
无他,若论对吐谷浑的了解,举西海上下,再无人都比的过皇甫让。
李松率白甲旧部远循西海之后,李承志便授计,令李丰与皇甫扮做叛出高车部落的卢水胡商,同各方通商。
一是可用兵甲换粮,以解西海燃眉之急,二则是可予各处建立商栈,以此安插细作,以备不时之需。
自那时,南至吐谷浑,东至关中,西至敦煌镇,北至六镇,商路渐渐通畅,更有无数细作被安插予各处。
而其中交易最多,最为频繁的,六镇军头自然为第一,吐谷浑则为第二。而且吐谷浑的商路通的比六镇的还要早。
也是因为河西与吐谷浑就隔着一道祁连山,极为近便。二也是吐谷浑偏居高原,无论兵甲、帛麻还是陶瓷,都是缺之又缺。
甚至还是伏连筹首肯,由慕容宗室带头走私。将西海的刀兵贩至南梁,再将南梁的粮食卖给西海。
当时的南线就是由皇甫让开创,他甚至一度成为吐谷浑各部名王的座上宾,堪称炙手可热。
趁此机会,皇甫让自然是见缝插针,不知在各部安插了多少奸细。
特别是天柱北部,与临松近在迟尺,世代都与游牧于临松的卢水胡相互通婚,早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许多细作先成了卢水胡民,而后又悄无声息的变成了天柱胡民。再以此为跳板,向吐谷浑各部,乃至王部渗透。
这天下没有不偷腥的猫,不论哪个时代,钞能力都无所不在。再加本身就勇武过人,且智计百出,那李汉步步为营,成为名王之一慕容孝的账下军主,也就不足为奇了。
而就连李亮也不知道,这样的细作,皇甫让的手中究竟有多少。但他至少知道,吐谷浑但凡有风吹草动,皇甫让都能了如指掌。
是以便是李承志并无交待,李亮也有自知之明:与吐谷浑这一战,主帅非皇甫让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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