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屡战屡败,至少折损不大。他使出浑身解数,才使大军未溃,是以崔延伯心知肚明:若是他敢分兵于各郡驻守,怕是麾下一听炮响就溃,一见“李字旗”就降。
而收拢于陈仓,至少人多势众,多少有些底气。也不至于尽降了西海,便宜了敌贼。
再者陇西算不得小,有秦、梁、河三州,并鄯善、枹罕、武都三镇。其下数十郡、百余县,就算是闻风就降,西海一日又能占几县,一县又能驻多少兵?
所以崔延伯早有预料:既然西海的目的是占地、抢人,那就任他占,任他抢。只要占了就要分兵驻守,便是一县驻一旅,也要需近五万兵。且还要牵制丽子园的邢峦、沃野镇的元遥,试问西海还余多少兵力,焉敢进犯关中?
至少暂时不会再有大战,西海短时内已无瑕东进。
如此,还真就消停了近月。小战仗自是不断,但大都昙花一现。
而驻营于清水县李亮,距驻于陈仓关的崔延伯还不到四百里。游戈于陇山西麓百里滩(今宝鸡陇县关山草原)的西海甲骑,与驻于陇关的中军就只隔着一道山梁。
但诡异的,好似陇山真就成了一道天堑。自至清水县后,猛如下山虎一般的西海大军再未往东进过一步。
不过崔延伯麾下早已成惊弓之鸟,生怕哪一天可摧山裂城的铁弹就会落到头顶上,是以战战兢兢,不敢有一丝马虎。
待刘芳等人出陇关之时,便看到了极为诡谲的一幕:山岭之上人影绰绰,关城之上刀枪林立,朝廷兵卒个个如临大敌。
而不足一里外的山下、关下却散落着数不清的牛羊。牧羊的西海兵卒连甲都不披,大都只穿着麻裤麻裆(马甲),更有许多赤着上身,好似个个刀枪不入,城上的利箭射不死一般,便是城上兵卒恐吼要开弓,也是信马游缰,不理不睬。
若有牛羊上山,更至城墙之下,西海兵卒至多也就是呼喝几声,也不来赶。而山中、关城的朝廷兵卒却不敢大意。但有牛羊近至射程之内,或是用钝箭、或是用弹弓打回去。
你当他为何如此谨慎?
皆因教训太过深刻:吐谷浑大败之初,七八万溃军虽漫无头绪的往东急冲,但崔延伯手握大军近二十万,又将营寨立的高之又高,筑的牢之又牢。
且还在营外挖了护寨河,是以只凭吐谷浑溃军,绝对不可能一次就将崔延伯的大营冲溃。
是皇甫让巧施妙计,收拢了吐谷浑骑兵的溃马,而后将炸药绑在马脖子里,又将引线延长,绕在马尾并马的后半身。
引线一着,马儿只知往前跑,莫说前面是一道壕沟,一道寨墙,哪怕是千丈高的悬崖也照跳不误。
便是用这种方法,皇甫让不但填平了壕沟、炸毁了寨墙,更是给吐谷浑溃军炸出了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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