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心下惴惴不安,更是生出了几丝兔死狐悲之感:以此物之奇,居于十里之外,就能将敌军动向看的清清楚楚,不知省却了多少麻烦,占了多少便利,而举西海,如此物,或如火炮一般的利器,不知还藏着多少?
连崔延伯如此名将,都是一败再败,若换作他二人,又能撑过几个回合?
而如高肇,不但惊骇,更是后怕。
幸亏他有远见,知无论如何也不是李承志的敌手,故尔才降的那般干脆。若是誓于朝廷见个真章,最后何止便宜了李承志这般简单?
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阖高氏上下,怕是连根苗都留不下。
便是如今被高英送来西海,以解李承志心头之恨,不过死的也只是他一个而已……
三人心思各异,默然不语,但脸色一个赛一个的难看。
刘芳初见此物,又惊又奇,更是见猎心喜,爱不释手。但把玩一阵,突觉身周寂静无声,只余夏风拂过楼角、廊柱的响动,下意识的转过了头。
只见高肇也罢,杨舒与元渊也罢,皆是面沉如水,呆若木鸡,似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一般。
刘芳只是不通军事,而非愚钝,是以只是并未想到此物之关节。但看这三人如死了爹娘一般的神情,他心念稍动,便恍然大悟。
脸色更是大变,就如白日里见了鬼。
李承志自然知道这几人为何如此,朗声笑道:“此物只是小道尔……若是兵不强,马不壮,粮不足,甲不坚,矛不利,便是真能看到千里之上,又有何用?”
说着他又转过身,往南一指:“今日请诸位登此楼阁,只是因兵营广阔,便是身临其境,也只如走马观花,是以才请诸位登高,再凭千里镜之利,才能稍窥全貌……”
李承志竟然连军营都敢敞开予外人一观?
若是之前,元渊定然是欣喜不己,就如瞌睡刚来,李承志就送来的枕头。
但此时看看手中的铜镜,他只觉嘴里发苦,心中更是如大祸临头,颤个不停。
李承志能有这么蠢,能有这么好心?
只因他有恃无恐,根本不怕朝廷知道……
便是如此,元渊依旧强打精神,举起了铜镜。心中更是如自我安慰一般,暗暗的念叨:“天欲其亡,必令其狂。李承志如此自大,离灭亡不远矣……”
然而只是一眼,他又跟冻住了一样。
约六七里之外,大致镇夷城东南之角,弱水河畔,有一片好大的空地。就如在绿毯之上抠出了一个洞,显眼至极。
周边皆为寨墙,而每不过半里,就有箭楼一座,其中瞭望的兵卒自然也看的清清楚楚。
观望一阵,元渊粗略一算,便知此营至少有两万亩以上。便是除过足六成的校场,其余四成用来驻军,少则也能驻二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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