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看是什么时候。
如今,关中南有崔延伯,北有邢峦,再往北更有元遥、奚康生,四处合兵力逾三十万。
又恰逢西海火器殆尽,正值前力将尽,后力不继之时,若是再起战端,就只能刀对刀,枪对枪,硬着头皮拿人命填。
而这只是其一。
其二:追根究底,还是西海如日方升,势单力薄,连番大战,已将数年积累消耗殆尽。
如今能将抢到手的装进腰包,能将占下的地盘巩固好,凡西海将、官、军、民等,无不得使出十二分的力气。
故而先不说能不能一战胜之,便是盛了崔延伯,邢峦,夺了关中五州,李承志也无力可守。
既然无人可守,更无力可守,李承志取了关中有何用?
拱手送予陇西李氏与弘家杨氏么?
但凡李承志脑子没被驴踢,就绝不会做这种与他人做嫁衣,更有可能养出两个强敌的蠢事。
所以上次李韶来西海招抚,劝他图谋关中之时,李承志才顾左右而言他,半句话的茬都不接。
这也是他为何严令皇甫让、李亮等人适可而止,见好就收的根本原因……
“看我做甚,难道你不想取关中?”
杨舒狐疑道,“元伯兄(李韶)早与大兄、二兄议过,更曾提及他与你所言:西海迟早要取关中,待时关中世家必为你臂助……是以何必装做惊恐万状的模样?”
“那世伯有没有提过,我言西海初露头角,如今正该是韬光养晦、养精蓄锐之时……此事绝不能操之过急……”
李承志的眼中透着说不尽的讥讽,手指重重的往信上一点,恨不得将几案都戳个窟窿出来,“敢问延容公这三月三,难不成是后年不成?”
“自然是明年……”
看李承志殊无喜色,只是冷冷的看着他,杨舒猛的停住话头,冷声笑道:“我等孤注一掷,冒着抄家灭族之险助你起事,尔为何如此模样?”
只是为助我起事么?
先驱虎吞狼,再鸠占鹊巢……倒是好算计啊?
本就对门阀世家殊无好感,此时再见杨氏兄弟竟将他当傻子一样糊弄,李承志心中更是厌恶,恨不得将这张纸拍到杨舒脸上。
正当怒火喷涌,恶语出口之际,李承志福至心灵,猛生一计。
“也罢,我这就予延庆公(杨播)回信:若真能定于三月初三起事,我便与朝廷虚实委蛇几月。无非便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我定然能予立冬之前,将西海之军、民尽皆迁徙予陇西、武威两地。
也定然瞒天过海,使朝廷丝毫不察,但等良日一致,大败崔延伯与邢峦,我西海便尽数迁入关中……”
杨舒猛的一滞,眼珠子似是定住了一般:“这西海与河西,你都不要了?”
“有了关中,我何需这草多田少的荒瘠之地?朝廷穷兵极武,征伐不止,关中早已民不聊生,因失丁而家破人亡的老弱何止百万,继而无人可耕的的良田更是不计其数,养活我西海百万丁口,十数万军自是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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