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李承志能想到的,李始贤也已经想到了。
看了看李始贤花白的鬓角,李承志暗暗一叹:“只凭民部救灾,无疑于杯水车薪,待救灾之粮草、车帐运至居延湖,怕是要半月以后。牧民还好,尚有存粮应急,而牧部之牲畜,怕是十不存一……李亮?”
李亮忙一躬身:“臣在!”
“号令李彰,调集新军,即刻救灾:予营中留两卫(一卫五千,两卫一万),以备不时之需。另四卫先遣两卫开路,清开驰道。其余两卫负责运粮,务必在三日之内,将灾粮运至居延湖。
另快马知会李永寿(率两卫驻于居延湖北),无论兵卒口粮,或是军马草料,一律只留三日所需,余者尽数调拔于任光(民曹副主事,主管牧部),令其救济灾民……”
“诺!”
李承志稍一顿,又道:“另外遣令使往薄骨律,诏令李丰,令他审时而定,尽快收兵,撤回薄骨律!再诏令皇甫,只需守好城池即可,莫要与崔延伯擅启战端……”
凡立于李承志两侧的文臣武将,无不悚然一惊。
自九月初,李承志下令李丰渡河,如今虽只月余,但李丰势如破竹,于丽子园(今银川)大败邢峦。
若非邢峦见机的早,用从金明郡挖来的油沙在边墙下摆了一堵火墙,李丰怕是直接能打到沃野镇去。
既然北路不通,李丰又当机立断,转进向南。
麾下虽只五万兵马,他依旧分兵两路。先予丽子园陈兵三万,沿边墙三里外列成炮阵。就如一把刀,将北地与关中一切为二,使邢峦、元遥、奚康生等投鼠忌器,不敢挥军南下。
而后由副帅张信义率剩余四卫,向高平镇挺进。沿途郡县无不闻风而溃。或是逃进关中,或是循往金明。若非李承志早有严令,此番只是虚张声势,莫说高平镇,怕是连泾州都已易主。
战事如此顺利,局势如此之好,李承志却要予此时退兵?
就因为这场大雪?
若是怕李丰陈兵于野,兵卒不耐风寒,会有冻死、冻伤者,将高平镇攻下不就行了?
况且冬服早已运至各军,那般厚的皮袍、毡靴,便是置身于冰窖中犹不觉的冷,何况只是一场大雪?
正在暗中惊疑,又听李承志说道:“罢了,再令皇甫与李丰,退兵之后,若朝廷并无反攻之意,便令他二人商议,撤兵六卫予西海……”
“为何?”
崔光终是忍不住了。
他委实想不通:罢战也就罢了,为何还要撤兵?
就因高英装怜扮苦,泪迹斑斑,求你退兵的那封私信?
好个李承志,你还敢说与太后清清白白,并无私情?
也不只一个崔光,如李始良、李始贤、魏子建、李亮,更或是张敬之都是满脸震惊的看着他。
如今西海在外之军十三万,两万在敦煌,由李松为帅,镇守西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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