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杨木铠甲残破,浑身染血,他爬上了城墙,开始作战指挥。
守城之战,很艰难。
主要是因为这些东夷人中存在一些诡异的,悍不畏死的存在。
他们徒手攀爬城墙,哪怕被刀剑砍中,被巨石压中,甚至被砸歪了脑袋,都不会退却,一直往上爬,这种不怕死的存在,给守城增加了巨大的难度。
“国师,您先退回城内吧。”
“此地太危险了。”
东阳郡太守杨木对孔修道。
莫天语脸色经历了最初的煞白之后,也变得有几分赤红和狰狞血性。
这些守城士卒悍不畏死的行为,彻底的激起了莫天语心底的血性。
他甚至想要抽出长剑,冲入敌阵中杀敌。
不过,想到夫子还在,莫天语忍住了心中的情绪,对国师道:“夫子,我们先离开此地,城内会安全些。”
然而,国师孔修却是摆了摆手。
仍旧望向了远处伫立在小船上的优雅魁梧身影。
他拒绝了东阳郡太守杨木和莫天语的建议,这让两人面色大变。
杨木蹙眉:“国师……请离开城楼,我不能让你出任何的事情。”
国师乃一代大儒,若是在东阳郡出事,他杨木难辞其咎。
莫天语的心,早已经乱了方向。
他想到了临行前的卦象,给夫子和书阁算的卦是大吉……
大吉……个屁啊!
莫天语额头上冷汗都快流淌下来了。
“为何要退?”
“这些保家卫国的士卒的命难道不珍贵么?”
国师孔修佝偻着背,徐徐道。
“他们或许有倚门盼望着他们平安凯旋的老父母,有期待他们归去的贤惠妻子,也有等待他们回去陪伴成长的幼小儿女……他们是很多人的希望,他们的命……难道不会比老夫的命珍贵?”
“老夫有什么资格退?”
夫子平静道。
平静的话语,却是铿锵而有力。
杨木心神一震,手都在抖。
而莫天语的脸色瞬间惨白。
在他眼中,原本老迈而佝偻的夫子,仿佛在这一刻,挺直了腰杆,死气和暮气一扫而空,恢复了曾经年轻时,一人走访百家的绝代风华。
轰隆隆!
不知何时,守城的上空,有无形的气在汇聚,隐隐约约之间,仿佛形成了浓云状。
夫子一笑。
整个人灿烂而夺目。
“吕洞玄那几个老东西,以为他们才是百家时代最后的风华,却忘了年轻时候被老夫我一人一个榔头敲的狼狈。”
“老夫年轻时便盖压他们,如今……百家时代的最后风华,岂能少了老夫!”
夫子负手,身上的儒衫在这一刻猎猎作响。
他大笑之声响彻城楼之上。
一步迈出。
单薄的身躯之上,仿佛爆发出了磅礴的气势。
张开口,须发皆张。
宛若口若悬河,恰似舌绽莲花。
磅礴浩然气汇聚于顶。
轰。
下一刻……
东阳郡守城的所有人,只感觉到浑身上下都沐浴在了暖洋洋的力量中,他们的心中有战鼓擂响,有号角吹拂。
仿佛有一股力量,支撑着他们,成为他们背后的支柱。
给了他们希望,给了他们豪气万丈!
咚咚咚!
所有人变得战意十足,面对东夷不死人的怯意,面对疯狂大军的惧意,都在这一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城楼上,赤膊擂鼓的士兵,发出大声吼,沐浴浩然气,擂鼓沉重锤,两锤同锤,锤到面红耳赤,锤到鼓声如雷!
仿佛表达了擂鼓人的心境……
敌不破,不还家!
杨木浑身血液沸腾,他死死的盯着国师,他的身躯在颤抖,脸皮子在抖动。
作为东阳郡太守,他岂会是傻子,他传到帝京中的消息,没有任何的讯息传回,他便明白了帝京中皇帝的想法。
欲要以蛮夷之力来削弱各郡实力。
本来杨木都有些万念俱灰了,可是,夫子出京,向东而来,杨木还是怀揣着希望。
而如今,沐浴浩然气下的他,看着单薄的夫子,不退半步的夫子,他心中有什么好万念俱灰?
愿为腰下剑,只为斩东夷!
他扬起手中剑,喊出了一声嘶吼。
“杀!!!”
莫天语目光怔然。
手中捏着的算卦的铜宝跌落在了城楼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眼眸中,只有浩然正气聚于顶的夫子。
这一刻……
夫子,守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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