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想上厕所……”一个男孩小声说。
“上、上厕所?上什么厕所!小涛忍一忍啊。”女人抱住儿子。
“我忍不住了!”男孩的声音也像要哭了。
旁边一个中年男人说:“厕所好多都不能用啊,尸体都还在里面呢。要不,小孩子年纪小,你就用个瓶子——”
“不能在这里啊,多埋汰啊!往那边去,那边没人!”另一个人嚷嚷。
女人听懂了,车厢与车厢的连接处有吸烟区,她不好意思地道歉,抱着孩子过去。
白姜一直盯着对方,直到女人抱着儿子回来,她也跟着松一口气。
车厢里的气氛很差,不过总比其他车厢好一些,至少他们车厢的厕所没死过人——虽然也没有人敢上厕所了。
火车还在继续前行,窗外的天色却逐渐暗下来。
在白姜进入游戏半个小时后,傍晚到来,火车里的灯亮了起来,灯光之下各处都白惨惨的。
白姜偷偷吃巧克力球补充体力,桌下的脚时不时地活动,免得坐久肌肉僵硬,随时保持体力充沛。
“我真的忍不住了,我,我要去厕所,你们谁能跟我一起去?”一个胆怯的女声响起。白姜看过去,看见她手里捏着一个空的塑料可乐瓶,可见在事故发生之前,她喝了不少可乐,现在已经忍不住了。
她期待哀求地看着周围的乘客寻求帮助,终于有人开口了,是一个短发女生:“我和你结伴去吧,你,你不要关门,我帮你看着,不会让其他人看见厕所里的,等你上完了就还你等我。”
可乐女生激动应好:“好好!我不关门,你一定要看着我啊,我很快的!等我上完就还你,我也会等你的!”
两人携手前去厕所,有几个乘客跟在后面,远远观察。
可乐女生慢慢地踏进卫生间里,眼睛因为紧张而瞪大,呼吸也紧绷起来。
一步两步,她看见卫生间里熟悉的摆设,没有坏人躲在里面。于是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踏进最后一步,她完全进入卫生间了。
“啊!”
乘客们发出惊惧到极点的叫声。
可乐女生的半边身体摔出去,另半边砸进了卫生间里。距离她最近的短发女生已经受惊过度,眼睛瞪得非常大,瞳孔扩散,张着嘴巴却发不出一个字,整个人瘫倒在地。
直到低头对上那半边身体的那只眼睛,才发出一声破音的惨叫。
“啊啊啊!”被吓晕过去。
车厢彻底乱了,各种叫声此起彼伏,没有人能够轻易接受眼前出现这样的画面。
不少人冲出车厢,喊叫着,求救着。
“快停车啊!放我下去啊!”
“走走我们一起去找乘警,一起去啊!”
白姜一动不动,强迫自己镇定地继续留在座位上。
她觉得现在太乱了,跟着人群乱窜很不明智。
奔跑的人群里忽然又传出尖叫声,白姜忍不住坐直了探头去看,就看见慌乱的乘客们四散,中间有一个人倒在那里一动不动,头颅咕噜噜滚动几下,然后不动了。
一声压抑的尖叫被白姜硬生生咽了回去,她的脑子里一片浆糊。
不明所以,毫无头绪。
她知道厕所不能去,方便面不能吃,可这些杀机本来就是毫无规律的!非得有人踩雷了才能知道,什么不能做。所以白姜才这么僵硬地坐在椅子上,轻易不敢乱动,不让自己成为“异类”。
可是为什么乘客们逃离车厢,那么多人都在跑,都在叫,偏偏有一个人被砍头了?他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
自己僵硬地坐在这里,会不会也会被判定为“异类”?
脑子里的浆糊疯狂搅动,随后白姜的脸色唰的变白了。
想那些有什么用?根本没有用!
重点是这个人是怎么死的?她根本没有看见杀手,杀手在哪里,是怎么做到将一个成年男人的头颅摘瓜一样摘下来的?
这是人类能够做到的事情吗?
白姜毛骨悚然。
这真的是普通副本吗?
其他人也吓坏了,空气中有尿骚味。
广播适时想起,号召乘客们保持冷静,在自己的座位上等待通知。
这个声音很奇怪,有种诡异的电流感。
乘客们陆续回到座位,车厢里一片死寂。白花花的灯光显得诡异十足,每个人敢出声,小孩子被监护人死死捂住嘴巴。
有人戳白姜的背部,白姜连头都没有回。
过了一会儿,那人又戳了她一下,手指一直没有收回去。背后是少年玩家的位置,白姜有些恼怒,这人是怎么一回事!这种时候不是应该有事说事么,一直戳自己的背干什么?
她慢慢转头,上半身随着转头这个动作也在向后转,她想看少年到底要跟她说什么。
很快,白姜对上了少年狡黠的眼睛。很明显,他在戳白姜背部的时候,心里也许有一些促狭的算盘。
眼前白光微闪,白姜来不及去捕捉去猜测,就眼睁睁地看着少年的头,带着那仍新鲜的、生动的促狭表情,猝不及防从脖子上滑落。
朝她脸上砸下来。
时间在这一刻暂停,白姜的脑子一片空白。